第112章、这桩婚事,算了吧
这时,艮堂取了药回来了,路宽就叫他给他娘送过去马上煎药,煎好了赶紧着给二宽喂下。
艮堂刚出去,就见二宽微微动了一下,接着他的嘴唇蠕动着,发出了极微弱的声音:“渴啊!水,哪里有水啊?”
春生听到了二宽梦呓般的声音,就低下头问:“大伯,您要喝水吗?”
见二宽点了点头,春生赶紧去拿了一个茶碗,倒了点凉开水,又去厨房拿了个吃饭的小汤匙,舀一口慢慢伸到二宽嘴边,说:“大伯,水来了,您喝点吧。”
二宽慢慢张开嘴唇,身子动了动,想抿一口,可一张嘴,竟又吐出一口血来,紧接着“哇”的一下,又吐出了不少血。
看到这情景,路宽的脸阴沉了,自己的兄弟,怕是挺不过这一关了。
“二宽,你这会儿觉得怎么样?”
“痛……痛啊。”二宽皱紧了眉头,艰难地吐出了几个音节。
“哪痛啊?告诉哥哥,哥给揉揉。”
“心口……”
春生赶紧凑过来说:“大伯,我给你揉揉吧。”说着,春生的手伸到二宽的胸口上,轻轻地揉了揉。
谁知,就这么轻轻地一揉,二宽的嘴里“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来,那血里面,还有血块。
内脏,坏了?
路宽心里这么想,脸上惊变了颜色,赶紧制止春生,“不行,春生,揉不得。”
路宽忽然想起,村中的先生说,担心肋条骨折了。如果真折了,再难受,胸部也不能揉
春生也意识到不对,立马止了手。
旁边的那两口子见此情景也变了脸色,站起来。
男的低声说:“我们走吧,你们忙,有什么需要做的,喊我们一声,随时来。”
路宽点了点头,也没顾得送他们。
“春生,你艮福哥……回来了么?”二宽接不上气地问。
“快了吧,大伯,您安心躺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哥、哥啊……”二宽声音虽然微弱,也显然是用尽了气力。
“哎,二宽,哥在这里。”
“哥,我怕是不行了。”
“没事,你没事,刚先生来看过了。你嫂正在熬药,你坚持一会,吃了药止住血就没事了。”
“哥,我觉得是不行了……心里恍恍惚惚的,气赶不上。他娘怎么样了……还有救吗?我一合上眼,他娘就冲我笑,兴许有救哩。”
春生一听这话,头皮有些发麻,不自觉地又扭头看了看已经死去多时的秀子的娘。
路宽却看也没看那吊死的兄弟媳妇,嘴里说道:“唉,二宽,事情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结记她干什么?”
他差点就说了出来,要不是这个蠢女人卖聪明,你哪里会成这个样子?
妈的,就是这惹事的臭娘们招来的这塌天大祸。
知道这媳妇不咋的,却没想到自己兄弟的命都会栽到她手里。
“唉,哥啊,咱丁们……想来也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咋落得这般光景?”二宽说着,眼里滚出两串泪珠。
“你这个人啊!”
背兴就背到你那宝贝媳妇手里了。
“不要再想别的事了,你现在身子太虚,不能再费力气了,快别再说话了,等着一会儿喝药。”路宽安慰道。
“唉,如今,他娘也不行了,我也快了。哥……我就是放心不下,秀子可怎么办啊?”
二宽停了停,又说:“哥,艮福还没回来吗?”
“没呢,快回来了吧。”
“唉,不孝啊……不孝啊!”
是不孝,那小子是真不孝,放着教书育人的光彩事不做,去孝敬狗日的日本人,懂个孝字才怪呢——
爹老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吃苦受累供养着儿子上学,结果,供出来个这结果。
你特么这混蛋媳妇,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
路宽心里腹诽。
骂弟妹是骂弟妹,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兄弟,路宽嘴里说:“二宽,不要再说话了,好好养养精神,一会儿等着喝药。”
二宽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只闭了一小会儿,就又睁开了。
还是放心不下啊。
“哥,我有句话,怕是等不到艮福了……”二宽身子动了动,谁知一动,胸部又是一阵疼痛,嘴角便溢出血来,他皱紧眉头不敢动了。
路宽说:“你心里有什么事,对哥说吧。”
“春生还在吗?”
“嗯,大伯,我就在您身边呢。需要我做什么,您告我就是了。”
“唉,也正好、你和你伯伯都在,有件事,我也想好了。秀子呢,秀子……在不?”
路宽听说,走到门口喊道:“秀子!秀子!你爹叫你呢。”
秀子听到喊声,把手里的饭勺递给正在熬药的大娘,急急向屋里走来。
“爹,你叫我?”秀子低下头,轻轻问道。
“嗯,爹心里有件事……想了好长时间了,趁你大伯在,了却……了吧。本来该、当着你哥说,怕是等不到了。”
路宽听了二宽的话,会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二宽,有什么话你就对哥说吧,哥会替你料理好的。”
“秀子、春生,都来。”二宽手抬了抬,说。
“嗯。”春生和秀子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猜到了几成。
秀子说:“爹,有什么事,你说吧,俺听着哩。”
嘴里这么说,秀子的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如果父亲此时仍然拒绝他们的婚事,那么,他们这桩婚事,就算了吧。
她秀子再任性,那怕一辈子不嫁人,对父亲的临终之言,也决计不能不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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