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粮”。春天,一籽入土,生根发芽,经阳光普照与春风夏雨的泽培,绿油油的庄稼茁壮成长。开花结果,籽粒饱满,叶子由嫩绿到淡绿,再由淡绿转入黄绿和褐色,季节已进入多彩的秋天。金灿灿的谷穗,白生生的棉花,黄澄澄的玉米,红彤彤的高粱,秋天将你带入一个色彩斑斓、富有诗意的季节。
丰收在望,秋景喜人,我们这里很是流行护秋。护秋就是为了保护田野里这些成熟了的和即将成熟的大秋作物不被人为偷盗和动物糟蹋。通常我们这里把护秋也叫作下夜和看秋,下夜是对大田农作物的夜间巡视。生产队时期,大队有治保委员会,治保主任组织各生产小队的下夜队伍。下夜队伍一般由年富力强、身健体壮的基干民兵组成。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政治觉悟高,无有私心杂念,抓到偷秋人员,不管年龄大小、辈分高低,无论亲疏远近,一律严于秉公。交到大队治保委员会,轻则批评教育,扣罚工分;重则上纲上线,游街示众;甚者轮番批斗,入狱判刑。
大集体年代,各种农作物除棉花摘回来直接入库外,其他粮食都要收回来集中到场上。谷子掐穗轧场,玉米剥皮脱离,大豆、花生晾晒干后交公粮。秋作物集中场上,看场成了护秋的重要组成。那年月我们背诵着“既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的“五七指示”,利用在生产队参加劳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农村学校根本没有暑假,只有夏秋两季的农忙假,放假后,我们积极参加农活,为家中挣些工分。生产队整劳力出勤一天记十分,学生是半劳力,出勤一天记六分。夏忙假 我们的主要农活有刮淋沟和旁牲口。没有灭草剂的年代,流沟浇过地后,满流沟杂草,要我们用毫锄清除杂草。旁牲口就是在耘锄耘地时,约束牲口,手牵伴陪着牲口顺着庄稼垄走。
秋假夜间护秋看场也是我们的学习课堂。生产队的场都建在村外,为避风雨场里盖有庵屋。吃罢晚饭,卷起铺盖,来到场上。场主是我们村上的乱弹戏老艺人,滔滔不绝的戏曲老故事,被老艺人演绎的绘声绘色,到了肯节档口,老艺人便拉开架势,吼上几嗓。秋风萧瑟,秋夜月朗,我们依依不舍的分散在场四周的窝棚,为护秋坚守岗位。
窝棚是临时搭建的,用十几个玉米秸或是干草秸(谷秸,用来喂牲口),立着搭成“人字”窝棚,铺盖下散铺些干草秸,窝棚宛如散落在场上的“碉堡”。
乡村的秋夜,安谧恬静,草丛中蟋蟀的低吟浅唱,阐释着“蝉噪林逾静”的哲理。远处传来猫头鹰令人恐惧的“吼吼”声,我默默地念叨着,不怕不怕,学习刘文学,一定要为集体护好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