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铡了他
当天下午,春生和秀子在猪圈边用铡刀往圈里铡柴草沤肥。
从南边拐过来十几个伪军。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上午来过的那个鸭子嗓。
鸭子嗓一眼就看见了春生,“队长,就是他,就是这个穷小子藏起来又放跑的。”
那个被称作队长的倒是一幅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模样,他听鸭子嗓这么一说,就走到春生跟前问道:“你今上午放走了一个八路?”
这个人一边问春生,一边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秀子,眼神里似有若无地掠过一丝诧异。
“八路?什么八路?八路在哪?”春生惊奇地问,还四下看了看。
“别他妈装混了,你今儿前晌不是告诉我们说那个人跑了吗?”鸭子嗓质问春生。
“那个人?哪个人?”春生故作一脸大惑不解的样子,停下了手里的活,心里话,坏了!
真让大伯给说中了。
鸭子嗓:“就是你前晌藏起来的那个人。”
“我藏起来的人?我藏什么人了?藏哪了?”春生一脸的莫名其妙和无辜。
鸭子嗓:“别他妈装蒜了,前晌我不是问你见到一个人没有,你不说跑了吗?”
“是啊,我们上午在西边修麦场,确实看见一个人往南跑了,至于跑哪了,我哪里知道……什么?那个人……是八路?”春生瞪大了一双眼睛。
“是啊,那是个八路,你怎么把他放跑了?”被叫作队长的说道。
“喂喂,冤枉啊!那可不是我放跑的啊我跟你说,他自己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妈的,死到临头还嘴硬啊,根本就是你藏了起来,然后又放跑的。你们村都有人告诉皇军了,你装什么装?”鸭子嗓连讽带嘲地叫道。
春生心里格登的一下。
大伯?春明?前晌在场里的就他们三个啊?周围没看见有别人啊。他们会去告密?怎么可能?可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春生心里恨得咯吱咯吱的,嘴里却很强硬,“我藏起来?又放跑了?我又不认识那人,我吃饱撑的?藏他干什么?谁见我藏了,让他出来,我跟他对一对,他什么时候见我藏……还是什么八路?”
“少他妈啰嗦,快把八路交出来!”
鸭子嗓又嘎嘎叫了几声,他手下的几个喽啰也跟着嗡嗡了几声。
另几个看没意思,就拄着枪站在一边看热闹。
春生脸一沉,“你们讲不讲理?我去哪藏个八路啊?你们去那儿看看,修场的那地方有藏人的地方不?”
“妈的,你还嘴硬,一看你就是八路的探子。”鸭子嗓再次叫唤。
“你凭啥说我是八路的探子?你可别瞎说啊,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春生正色道。
“看你胆大包天的样子,不是八路的探子谁敢和老子顶嘴?”鸭子嗓咆哮道。
“你还真高看我了。”春生脸上挂了一丝讥讽,“照你说来,胆子大就是八路的探子?敢和你顶嘴就是八路的探子?那你把这村里的人都找出来,看看有几个人不敢和你顶嘴的?还有这些当兵的哥哥,问问他们有几个不敢和你顶嘴?他们都是八路的探子吗?”
春生这番话算是给自己招了大麻烦。
生瓜蛋子一枚,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跟这些人周旋保护自己。
鸭子嗓哪里遇上过这么难缠的刁民,气得一蹦三尺高,他冲几个伪军一招手,“都他妈给我滚过来,把他给我铡喽!看他还敢不敢和老子顶嘴!”
鸭子嗓的几个手下平时可能也看不惯他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样子,眼见他诈诈呼呼的,也不好不动作,只是慢慢腾腾的,老半天才走了过来,几个人却摁不住春生。
不是摁不住,是懒得摁住。
鸭子嗓的这气就大了去了。
“奶奶的,没他妈吃饭啊?皇军给你们的大米饭都特么进狗肚子啦?给我弄过来!”
说着,鸭子嗓自己亲手抬起了铡刀。
几个人只好摁着春生推到铡刀前,其中一个问道:“头儿,真铡啊?”
“可不真铡嘛,一个八路的探子,不铡了你还供着啊?”鸭子嗓冲说话的那人一瞪眼。
这时候秀子早就跑家里把玉来叫了出来。
任是玉来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但一见这阵仗,亲儿子眼见就要被人铡了,也是慌了手脚。
娘俩一边哭一边骂,拚了命地撕扯着几个摁春生的伪军。
那几个伪军本来就不想好端端地把一个大活人给铡了,见有人撕扯自己,自然也装作力不能敌,迟迟不肯将春生摁到铡刀下,有两个还假装被玉来撕扯的趔趄了几下。
这怎么能摁下去啊?
要真摁下去让这小子把个好端端的小伙子给铡了,恐怕今天晚上都得做恶梦。
可是不摁下去,就这么磨蹭着,也不是回事啊……
怎么办呢这?
责任编辑:李洪涛
[下一篇] 《山村情事》之地下的草根(连载一百九十)
[上一篇] 《山村情事》之地下的草根(连载一百九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