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夜半入宅不速客
春生本来是闭着眼睛想心事的,听了秀子的话,便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我听着,院里好像有动静!”
“什么?!”
一边问,春生一边从枕头上抬起头来细听。
“好像有人……往咱家院里扔东西。”
一听秀子这话,玉来也吃惊地抬起了头,细听。
除了呜呜的大风,并没有什么声音。
“又一声!”
秀子惊恐地低呼。
这次听准了,是有人往院里扔……好像是石头。
秀子惊恐极了,顾不得婆婆在场,钻进春生怀里筛糠似地打哆嗦。
自从爹娘被日本人害死后,秀子就受了刺激,一涉及日本人,就怕得要死。
白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晚上一有事,就往日本人那里想了。
“你的耳朵怎么长的?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见?”春生奇怪。
“真的,我真听到……有人往院里扔东西。”秀子一边在春生怀里筛糠,一边惊恐地说。
春生见秀子说的如此肯定,就推开她,低声道:“你和娘谁也别出声,我去看个清楚。”
没顾上穿鞋,直接光着脚从炕上下到地上,手扶着窗台向院里望着。
因为天暖和了,冬天糊的窗纸已经被纱网取代了,所以隐约能看到院里的情况。
看了一会儿看不见院里有啥异常,正想返回炕上躺下。
头扭过来之际,眼角余光处,南边院墙上,竟然冒出个人的脑袋来。
春生家的院子,东、北、西三面都是房子,只有南面,是院墙。院墙里面,是那眼水井,院墙外面,是猪圈,就是春生和秀子下午铡草的地方。
踩着猪圈棚,一个纵跃,弹跳力好的人,就可以扒住墙头。
春生眼角余光捕捉到这一情况,唬得差点没蹦起来,他没敢吭气,极力克制着砰砰乱跳的心脏,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脑袋。
那脑袋转了转,接着探出了半个身子,又等了一会儿,整个身子爬上了墙头,然后又轻轻一跳,几乎毫无声息地落到了院里。
秀子又听到了,惊恐地低声惊叫:“有人!”
“嘘——”
春生做了个制止出声的动作,一边用眼睛在屋里四下搜寻,目光落到了放擀面杖的地方。
真是老天助我,不知道谁在什么时候,把擀面杖竟然放在了屋里。
除了这个,别的还真没有趁手的家伙。
话说,春生曾经用这个,还与那个叫李建伟的,为争夺秀子,对抗来着。
好吧,用这个敲在那人的脑袋上,也够他受了。
春生把擀面杖握到了手里,同时赶紧把鞋穿上了。
得做好拚杀的准备,光着脚肯定不行。
别看白天对那帮伪军,春生不敢动手,但现在是夜里。半夜三更的翻墙入宅,那就是强盗,打死他也就算是打死了。
春生紧握擀面杖,目光再次穿过窗户,锁定了跳进院子的那个人。
那个人站定身子,看了看没有动静,又看了看东西两个窗户,就向东窗走来。
春生隐约能看得见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却不知道屋里有双眼睛正隔着窗户与他对峙。
那人侧耳听了听,又看了看院门的方向,迟疑了一下,轻轻拍了两下窗户。
“老乡、老乡!睡了么?”一声很小心的低声呼唤。
嗯?什么情况?
春生打了个愣怔——这声音,在哪听到过?
洋腔洋调的。
春生努力回忆着在哪里听见过这种声音,秀子家?不对;城里?也不是;最近自己去过哪里……抗日县政府?
这么一想,春生就想到了白天跑走的那一个……
但春生没有吱声,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人的动静。
低低的声音又起,“老乡,我不是坏人,我想找口水喝。”
这次春生听清了,应该是杨光耀没错。
“是杨县长吗?”春生小声问。
“对,我是杨光耀,是春生同志吗?”声音里明显有了惊喜。
“嗯,你等着,我给你开门去。”
春生又扭头对炕上的人说,“没事,是江叔叔的人来了。”
等春生开门让他进了屋,玉来和秀子已经起了床。
玉来一边摸索一边说,“我给点着灯。”
“别,千万别点灯。”杨光耀阻止道,又补充了句,“您是大娘吧?这深更半夜的,可不要点灯。外面有人看见了,可能会麻烦的。”
春生让进杨光耀后,又悄悄去街门那里听了听外面,没有发现有异常的动静,就回屋重新插了门进了里屋。
黑暗中春生望着杨光耀,“杨县长,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他没来过自己家,怎么会找得这么准?
“别提了,找了一天也没找到他们,事先约定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敌人,我是外地口音,也不敢打听。”
“这周围群众基础太差了,一天一夜了,甭说饭,连口水都没得喝。
“没办法,记得老江给我说过你家的大概位置,白天在这儿我大概看了看,估计应该是这家,还真找对了。”
一口气说完,杨光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春生同志,能不能先让我喝口水,渴死我了。”
春生听说,就去外屋桌上连壶带碗拿进来。不大功夫。一壶水全进了杨光耀的肚子里。
春生又去灶房取来盛干粮的篮子,从里面拿出个玉米面饼子递给杨光耀,“给,凑合着先垫补垫补。”
“好,那就不客气了。”
看来是饿极了,杨光耀接过来,一个饼子三下五除二就不知道上哪了。
责任编辑:李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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