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佛家语总是与日常生活的话语有一定的距离,主要是他的话语体系比较拗口。细细品读,慢慢入了口味,才发现他所表达的都是世间最朴素的道理。只是乍一看上去给人一种瞒天过海的烟幕弹的感觉。围绕“谁是我”和“我是谁”两个问题,就是要告诫人们不要过分迷恋身体之姿,做到心无所求,心安理得。不要太过执着,超越了善恶得失,才可以四大皆空,便无喜怒哀乐。倘若一味地较真,弄清楚事物的本原,必遇心魔,若无佛心,很难冲破,到头来自寻烦恼。
一个人,本来是有功德的,一部分源于长辈积淀下来的,一部分源于他自身无意间的善心攒下来的,但常常挂于口中,要人称赞,要人念好,要人感恩于他,便是贪图功德,便是想弄清“我是谁”之人,忙忙碌碌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善恶自然抵消,无需外界施加力量。佛语要我们跳出“谁是我”和“我是谁”的迷圈,去看那看不到的东西,去听那听不到的声音,去知那未知的事物,才是真理。儒释道本源于一体,道家说大物无象、大音无声,都是要人远离尘嚣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归心于自然,达到一切皆空的境界。
“若是无缘,何必强求”。有一句更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一切顺其自然。佛本身并无实质,只存在于心中,少林寺的排场再大,少林寺方丈的仪仗队规模再像古代帝王的仪式,又能怎样,他丝毫代表不了佛祖,他把佛身修建得越高,他的罪就越多;他少林寺推向国际化的程度越深,他的功德就越少。佛祖如真有,那么他的眼睛一定可以看到他的信徒们娶着三妻四妾、挥霍着老百姓的许愿资金。可惜,没有佛祖,只有人民币买来的信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其实是一句空话,确切地说是心中有了佛念,表现出来的就是真、善、美、容、慈。到了这一层境界,也就无所谓有缘、无缘了,因为不会去强求了。因此,若是无缘,便是有缘,有缘无缘全是一念之想,一切随缘吧。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不去讨论是“知”,还是“智”。一僧说,文字旨在阐明佛法真谛,不可执着文字,但也不可舍离文字,才能得到受用的佛理,这个方法论与儒家的过犹不及的中庸思想是同源的。达摩对此僧说,你只得到我的皮而已。第二个僧说,庆喜见了阿圣国,一见之后便没有什么可求的了,豁然开朗,无需再见了。达摩说,但只能得到我的肉。第三个僧说,地水火风皆是空,眼见耳闻鼻嗅舌尝,身受也非实有,而我所见却无一法存在!
达摩说,你也只是得到我的骨而已。达摩问慧可所得多少?慧可起身向前对达摩三拜。达摩说,你总算得到了我的髓。正应了那句谚语:水深不动,人稳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