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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垂虹断桥的不期而遇
作者:栾桅

吴江对于我来说,似乎还是陌生的。吴江的同里作为江南六大水乡古镇之一,同乌镇、周庄、西塘、南浔、甪直一起,写尽了江南诗意。所以说认识吴江,是从追寻同里古镇开始的。然而2023年农历正月初六同吴江垂虹断桥的不期而遇,却在我的人生记忆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

吴江是江苏苏州的一个区,位于江苏省东南部,东临上海,西濒太湖,南接浙江,北依苏州主城区。公元909年,吴江建县,1992年撤县建市,201291日撤市设区。这里河湖水系发达,河道纵横,湖泊星罗棋布,是著名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

行走在吴江干净整洁的街道上,道路并不宽敞,高楼大厦并不宏伟,人口也不拥挤,庭院幽深,街巷弯曲,有一种十分清净的感觉。我们驱车赶到这里时,正逢中午,在街上缓慢行走,寻找饭店,并没有感到紧张。过了一座小桥,在一个小街路口,看到一个东北餐馆营业,于是就开车扎进小街里,因为在大街上找不到停车位。

饭馆不大,放着两个圆桌和三个长桌,坐满了也就能容20余个人。可能是春节期间,吃饭的客人并不多,除了我们,还有一对男女坐在我们旁边,在靠近门口的圆桌上坐着六位正在喝酒的年轻人。我没有注意,忙着把前面的景点视频制作成抖音。同行的小霍给我说,那个圆桌上的人是邯郸的,他是从口音中辨识的。于是我就大声问他们是不是邯郸的,是那个县的?他们也转过身来,亲切的聊天,告知是永年区的。看样子他们不像是旅游的,而是在当地工作,春节没有回家的。与老乡的不期而遇,让我们顿时忘了饥饿和旅途劳累,当东北酸菜水饺端上来时,嗅到了一种特别的香味。

同里古镇,有一种特别的色调。古朴、深邃、悠长,仿佛一种伞下的影子在动,又好似一种灯笼在找寻,整个古镇就像一个古戏台,藏着的故事很多。可能是最后一个下午免费游览,游人很多,在一些值得拍照的地方,几乎拍不到你的整个身影,这更让每一人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退思园,是古镇图案上的一个珍品。这个始建于清光绪十一年至十三年(18851887年)的园子,是一个叫任兰生的官员被罢官后返回故里建造的。园名引自《左传》中“林父之事君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之意。整个园子横向布局,追求庭院、住宅和花园的自然过渡,在有限的地域和空间内,假山、水榭、曲廊,阁、桥、轩,自然和谐成趣,求得居住、迎宾、赏月、休闲的最佳契合,是江南小型园林的典范。

河中荡舟,桥上观景,窗口流波,“小桥、流水、人家”正是同里别致的乡愁。我们沿河岸行走,不时走进耕乐堂、王绍鏊纪念馆、松石悟园、陈去病故居、崇本堂、嘉荫堂,在三桥处停留拍照,水乡的美景恰如一幅多彩凝重的水粉画。15条小河、七个小岛、49座古桥,同里的美,正如一个隽永秀丽的“川”字,绣在苏州的衣襟上。

从同里古镇走出来,夕阳开始用最美的光辉为水乡撒上金箔。我们不舍地离开,只是因为一天奔波,已经有些疲惫不堪。身体和精神的承受力,已经接近极限。

第一个败下阵来的是荃廷老总,虽长期在一线摸爬滚打,但毕竟女汉子也有弱势,率先提出晚饭不吃了,直接在宾馆休息。同为女性的小徐提出喝粥,还是不走远路,否则也不吃饭了。只有我和小霍坚持喝二两,就近找了一个东北菜馆。因是过年假期,似乎南方人都居家休闲,只有北方人忙着挣钱。终于三个人一起喝了点酒,吃了点饭,似乎就有了精神。

好漂亮的夜景啊!一座高塔,灯光闪烁,十分妖娆。塔影映射在一片水面上,更加的迷离如幻。于是我们借着酒劲,往河边走,越近灯火越美。我们往远处看,无数的桥孔里泛着金光,像是一道道虹霓,我们竟然同垂虹断桥不期而遇了!

经过查看河边的碑记,我们才知道这里也是吴江的一景,垂虹断桥还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座位于吴江区松陵东门外,旧时素以“江南第一长桥”名闻遐迩的垂虹桥,建于北宋年间,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背景。它是唯一贯穿于整个吴江千年历史的标志性人文景观。“它的万千风情为古今文人塑造吴江的整体意象提供重要依据,甚至是全部,其历史与文学地位远大于实际功能。”有人这样评价垂虹桥。

作为一个喜欢游历,对历史和文学钟爱的人,在灯火璀璨的夜色里走上断桥,那种无尽的浮想,就像灯火映照下的河流。吴淞江,古名松江,松陵江,是古代太湖下游三大干流之一,唐宋以前,这里江面宽阔,水深流急,风高浪大。宋仁宗庆历八年(1048年),也就是吴中名人范仲淹“庆历新政”失败的第三年,吴江知县李问和县尉王庭坚募钱百万兴建长桥,砖木混合结构。桥建成以后,“舟楫免于风波之险,徒担者晨往暮归”,造福于百姓,兴利于民众,因此得名“利往桥”,百姓俗称“长桥”。由于木桥容易腐朽,也常有战火,长桥屡遭毁坏,建成后,几乎每年都要维修,桥孔也时增时减,元朝大德八年(1304年),桥孔多达99孔。泰定二年(1325年),吴江州判官张显祖以石换木,下开72孔,1352年,吴江监州那海又重修垂虹桥,并亲书隶体“垂虹”两大字悬挂牌匾于桥亭上,此后“利往桥”就成了“垂虹桥”。

一座桥几乎成了一座城的标志,更承载了一座城的历史与文化。今天的垂虹桥虽是断桥,但历史的风雨从来都不间断。

不期而遇的垂虹断桥,让我们有了一次惊喜,也有了一次认识吴江历史文化的机遇。第二天清晨,我再一次走近垂虹断桥,感到这里更加宁静。在一个公园里,矗立着两座纪念碑,分别纪念一男一女两个革命先烈,我从此知道,吴江还是一座英雄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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