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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子的响声
作者: 马占顺

      因为前几年写的一本散文集《梦回西单》,里面有我小时候跟着父母到湖北“五七”干校劳动的回忆,老同学王婷看了引起了她的联想、回忆......

      那天王婷在微信群里说道:那些年“我在干校插过秧。我插得好又快,只是我怕蚂蝗,听说它会钻进皮肤里必须拍出来……”

     “我一边插秧一边抽腿查看,在水里的腿不会被咬而接近水面之上处才是它(蚂蝗)吸附的地方,只有一次被它咬了一口,不深。”

      这次要不是王婷自报家门,有谁知道那个年代幼小的年龄,她还跟着家长到过“五七”干校呢;有谁知道她所在的“五七”干校,居然也在湖北长江的中游平原上;更有谁能知道这样一位十多岁的女孩子,当年居然光着脚丫子泡在冰凉的水田里插过秧呢?

      我想真是不可思议啊!又一想日子更迭着过了几十年了,我们都是从当初简陋的干校被锻炼、被培养出来的老“五七”战士了!

      因为那个年代我也随着家长,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到的地方同样是湖北长江的中游平原——沙市市的江陵县。

这两天我在家中找出泛着黄色老版的《中国地图》。

       ——用颤抖的双手翻到湖北省这几页,眯着眼睛仔细、认真查看着湖北的这片热土;

       ——更是用放大镜瞄准了沙洋、沙市这两个地名!

      我知道,历史的轮回如今已经将当年的沙洋改为荆门市(还有沙洋县);沙市市更名荆州市了......

      手捧老成色的地图,眼前似乎出现了好熟悉的一片片绿色、好熟悉的一条条河流、好熟悉的一片片田地啊!

      ——这里真有我的青少年之梦!

      ——有我对“牛棚”的热烈挚爱!

      ——还有我对稻田、对牛羊、对猪鸭深深地眷恋!

      现在常常让我回想起当年插秧、收获的过去:

      —— 一根根的秧苗、一次次的弯腰、一天天的插秧、还有这夏秋两季一拨拨的收获,都承载着自己稚嫩的梦想啊!

      ——这汗水、这饥饿、这憧憬。每一天都写在自己光滑的脸蛋上,久而久之这不用刀刻的车道沟沟就在脑门子上凸显出来!

      如今回想起来是这里的田地、是这里的江水养活着我们,养活着世界。

      我记得在插秧、收稻最繁忙的夏季中,自己脸上、身上每一滴汗珠子重重地摔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叭叭叭”的响声啊!记得几个春夏育秧、拔秧、插秧的时间段里,都是经受着煎熬一般的痛苦。

      ——早春二月,南方的早稻就开始忙乎了,这段时间稻田里的水还是冰凉的,我这双小脚踩进软绵绵的稻田之中,犹如陷入了泥潭一般,由于我的个子稍矮稻田的泥水几乎漫过了我的膝盖;

      ——夏季的晚稻插秧,那叫一个热,又叫一个累!头顶上戴的大大草帽始终挡不住汗水的流出,身上穿的脏背心破裤子就是男女之间遮遮羞丑而已!为了抢收抢种,这段时间的早晨我们都要迎着还没有睁开眼的朝霞出工,晚上望着落日的末梢收工。一天天的弓背、一次次的手插,没有体会过这农活的人是无法理解这粮食来之不易的巨大辛苦!!!

      说起来王婷跟她父母所在的“五七”干校是在湖北的沙洋;而我跟家长所在的“五七”干校是在湖北的沙市!偏偏就这么巧 当时仅差一个字,一南一北。沙市紧挨着长江,沙洋在沙市的北部。现在说起来两个城市就如拉着手的兄弟一般亲切!

     可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我们所在“五七”干校大话说都是属于哪座哪座城市,可我们真正的生活确是在这贫瘠、落后的农村里啊!


      2023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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