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一个梦,又把我带到了母亲在世的年代。
梦见为母亲剪发了,尽管二月二的日子过去了几天。但为母亲剪发是的的确确的事!
母亲有个癖好,这就是洗完了头,在梳着梳着觉得后面的头发长了,感觉有些扫脖子她就要剪短一些。她说扫脖子的头发不舒服,咱干活的人不能留长头发!
母亲说的很在理,她的一生没有做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机会参加革命。在父亲读初中的时候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开始参加革命,母亲就一直在家里伺候公婆,有了哥哥姐姐母亲一个人把他们拉扯大。至于父亲在革命中是死是活,母亲始终不知道。因为那个年代没有通讯设施,更没有手机了。就是来封信母亲也不认识,直到父亲从抗美援朝的战场上立功回来,在沈阳的部队工作后才把母亲接出来!
最早是由父亲为母亲剪发。慢慢我长大了,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下放到“五七”干校后,也许母亲看着父亲从水田里插秧回来身体太累,也许母亲看着我哪点和她的心意,就把这副剪头发的“重任”交给我了。
我为母亲这一剪发就是四五十年!中间我当兵离开母亲的几年不算,直到母亲九十岁那年离世。
在干校的那几年我是学着为母亲剪发的。开始生怕剪不好出门叫人家笑话,被脾气不好的母亲训斥一顿、又怕剪下来的这头发渣子掉进母亲的脖子里扎的她给我瞪!
——第一次剪完发后,我提着心等待母亲的评价,她用手拿着方镜子前后左右照了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说剪的挺舒服。我知道这是母亲在鼓励我,对我今后为母亲剪发打下了一个基础。
这第一次啊,我是精心加精心,在母亲的包包里,找了一条软和点的长布把母亲的脖子围好,别把头发渣掉在脖子里。
——那年母亲在干校生病,因为缺医少药她不吃不喝的一连躺了好几天。等她稍微缓过劲来就对我说:“儿子,我头发长了想剪短点,这样就不护着脖子了。”
我知道母亲发烧又出汗,这头发里浸着汗水又没有洗,她是难受了。我满口答应着,拿来剪刀,可是“打柳”的头发不好剪啊。就跟母亲商量:“我给您端盆温水,用梳头的梳子慢慢撩着水洗洗这样会舒服的。”母亲答应了,简单洗好了头,可是母亲说坐起来头晕,枕在枕头上怎么剪啊?这个难题又来了。我这次只好请母亲侧着身,左边剪好了再剪右边!洗了头、剪了发。母亲说自己的病好了多一半!
——我当兵回京后,母亲由于血压低加上年老骨质疏松。那个晌午她从坐的沙发上站起来,迈了一小步屁股重重地蹲在地上了,这光滑的水泥地让母亲这一下子又受苦了——骨盆摔裂!打车到了最好的骨科医院——积水潭,戴着花镜的老大夫说这病只能卧床养着啦。是啊,不养着也不行啊!屁股一挪动母亲就感觉扎心的疼。得!吃喝洗全在床上.....
母亲的头发长了一句话:“儿子,剪头!”我答应着赶紧动手,本来母亲有病就动不了,咱的手得利索一些,要不母亲又有脾气了!
其实为母亲剪发,这是生活中太平常的一件事了,不足挂齿。
但我感到母亲为咱长大的付出,是太多太多了!
记得在我上一年级时,父亲在党校学习几个月不回家,我出麻疹高烧一个多礼拜,母亲急的坐在床边整夜不敢合眼,生怕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为给我试体温,她急的摔了好几根体温表!
等我稍好点了,又是面片、又是馄饨端到跟前;还有糖粥、还有豆浆......
2024年3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