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与志平先生的认识与交往,其实算不得多么深厚,因此当他提出让我为他即将出版的两部书法集《田园诗词墨韵情》《豪放诗词墨韵情》作序时,颇感意外。我说,我既不是书法家,也不是书法理论家,恐怕不适宜吧。他说,可是你是我老哥呀!嗯嗯。这倒确实。因为,我与他的胞兄王明奇是多年老友,交谊深厚,我与志平的结识,也是缘于明奇兄。
我与明奇兄的交往,因一次采访而结缘。那是1997年春天,他时任正定县新城铺镇党委书记。王兄是平山县东回舍镇东回舍村人,中等身材,长着一副山里人的红脸膛,说话语速缓慢,走路如一座移动的石山,憨厚、诚恳、踏实,为人热情厚道,工作兢兢业业,是该县远近闻名的好干部。我在《但愿人生不相逢》一文中,记述了与他的交往——
那还是十年前,他担任石家庄机场附近新城铺镇的党委书记。在一个春天里,乍暖还寒时节,我到他那里采访。平畴千里,艳阳高照。在他的办公室里,我们作了长时间深入细致的谈话。此后,我写了一篇长篇特写,把他和他的团队,进行了全面报道。
后来,他离开乡镇,到县社保局任职。我们的来往,也逐渐频繁起来。每次到了正定,都去见他,彼此乐呵呵,喝两杯小酒。他喝酒乃平山古风,一杯落肚,便面红耳赤。记得他调回县城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说,我平日不喝酒,老弟你来了,我一定要多喝几杯。不一会儿,他就红头涨脸的,开始不辨南北了。
那一次,他喝了不少,醉了。他的古道热肠,我是心知肚明的。我们从前是工作中的朋友,而由此产生的兄弟情谊,却像正定城墙一样深厚了。
这些年在工作中,结识了不少人,三教九流,男女老幼,但大多是水过地皮湿。许多人之所以对你笑脸相迎,并不是因为你魅力超群,而是因为你手中的笔,以及你手中的报纸版面——人家不过是需要你来吹喇叭抬轿子罢了。这也就是所谓社会之常态也。
这篇文章,写于2009年3月27日。那时候,明奇兄正经历着人生的一个峡谷。对其间的是非曲直,我无从知晓,然而,我始终相信,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厚道人。我在文末感叹:“宦海风波恶,吞噬厚道人。那些没有防人之心者,那些身上没披甲胄者,那些兢兢业业顾不得到处钻营者,往往成为那些小人暗箭的牺牲品。这,就是中国政治现实的一个侧面罢。”
(二)
我在这里絮叨这些,似乎离题万里。其实非也。正是因为明奇兄的缘故,我自然将志平视为兄弟了。尽管,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我只晓得他生于六十年代初,1979年考入地区财贸学校,后来参加成人高考,入人大财政系深造,毕业后进入税务战线工作,爱好书法,至于其他,便如一片茫茫白雾了。我俩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新乐国税局长。那天我到正定,与明奇兄小聚,尔后到新乐见了志平。印象里兄弟俩风采各异。明奇憨厚,实在,言语之间,流露着几丝山里人的羞涩;志平热忱,睿智,言谈举止,浮漾着一些江湖气息。他的办公室里,墨香飘逸,宣纸横斜,他展开一幅幅墨韵飞扬的书法作品,说请老兄指导,我说岂敢岂敢。
这次见面后,也就相忘于江湖了。再次相见,已是多年之后。去年夏天,在一间墨香浓郁的工作室,我见到了他的许多墨迹,他告诉我,正在编纂两部书法集,一部以田园为主题,一部以豪放为主题,他将中国文学史上最有名的田园诗词与豪放诗词各选了20首,分别以不同书体书写之,辑录成册,准备付梓出版。我的眼前,瞬间闪过两幅画面:一是小桥流水,丝竹断肠;一是狂风暴雨,霹雳雷鸣——将这两幅截然相反的画面糅合在一起,那该是怎样的一番风韵呢?
我正在冥想,他开口说,请老兄为我的新书作序吧。我闻之,颇感惊悚。因为曾经长期主管晚报专刊副刊,与各界大腕多有接触,我对所谓书界江湖,略有了解。鼍龙掀天,浩荡无匹;蛟龙弄波,瀚海起浪;龙飞凤舞,跌宕婉媚。在我眼里,书界实在是藏龙卧虎啊。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演绎一下,则是:文无第一,书无第二。文人做文章,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书家则个个手握灵蛇之珠,怀抱荆山之玉,均为盖世神功也。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墨海江湖,哪有我这样一个“白丁”置喙的空间呀?
今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忽然接到志平电话,说他和赵工在一起,请我过去小聚。我因故未能前往,心底却漾起些微疑惑。赵工先生以篆刻名世,生活于红尘之中,行走于红尘之外,那一袭滚滚红尘,只如一道缥缈帘影,他穿行其间,自得其乐,孤独却不落寞。他是篆刻家,悠游金石,挥刀弄波,自成高古;他是美食家,街巷小摊,白菜萝卜,自成饕餮;他是散文家,一点一滴,咀嚼品味,自成美文——他是一个俯身于尘埃间,魂灵飞扬天外的俗世歌者。老实说,在此之前,我很难把税务官志平先生,与艺术家赵工联系在一起,何况两人还在一个夏天的傍晚,在一个街边小摊前大啖美食呢?
其实,我与赵工先生的交往并不多,他的知味斋文化工作室,先在省图书馆,后迁至跃进路,我也去过很少几次。还是在省图的时候,一次我前往拜访,随意写了一首顺口溜,其中一句“半世红尘知味淡”,受到先生激赏,他拿来苏东坡的“一蓑烟雨任平生”,与之组成一联,称为“绝配”。我闻之,不禁莞尔:在赵工先生的“撮合”之下,自己竟与苏大才子“联”在了一起,嘿嘿。
那天,我去跃进路拜访他,随手写了一首小诗:“品茗知味淡,论诗感天真。世事本简单,不必弄纷纭。红尘浮清唱,抚古闻轻吟。大音总希声,文墨暂栖身。”写罢,我发了朋友圈,并拿给他看。他是没有微信的。嫌那个喧嚣,浮躁,扰人清幽。他轻吟着,然后一字一句,用墨笔抄写到笔记本上,令我深受感动。“文墨暂栖身”的赵工先生,认真论文事,倾情对文友,颇有古君子之风呢。
其时,志平的两本书法集书稿,已经摆在我的案头有些日子了。两部书稿均由著名书法家旭宇先生题写书名,著名青年画家陈佳之插图。题签与插图已经齐备,可我的序文还渺无踪迹。并非文字难觅,而是心神飘忽。在你不甚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为之写一篇文字,实在是天下之至难也。
几天后,赵工先生与书法家李凤江一起来找我,拿来几页用古代木板水印工艺制作的“笺纸”,说是让我随意在上面写几行字,或几句诗,参加他组织的一次书展。他特意申明,这次书展,不请书法家,因为太专业,只请类似我这样的半吊子文人墨客,书写一些散淡文字。我望着那一张张精美绝伦的“笺纸”,顿时生出几丝敬畏。只见薄薄纸页上,似有一群精灵在舞蹈,山水,花鸟,茅舍,残月,古色古香,浅显浮凸,那工艺之精致,匠心之精微,追求之绝尘,令人抚之再三,爱不释手,在这样的纸页上泼墨写字,其心何忍耶?
见我有些惴惴,赵工先生笑曰,不必太在意,随性,随心,随意。他的“三随”,令我茅塞顿开。所谓墨迹,偶或不经意间的一抹,或许就是神来之笔,天然妙品;而端着架子,焚香沐浴,饱蘸激情之书,或因用力太猛,倾情太过,欲速而不达呢。世间的文与书,无章法即章法,无规则即规则也。俄罗斯文豪契诃夫说过大意如下的话:大狗嚎叫,小狗低吠,不过是各自发出自己的声音,各自呈现自己的精彩。而已。
论过了诗书,然后张罗吃喝。在人世间,再超尘拔俗的人物,也要吃饭嘛。清炒丝瓜,凉拌黄瓜,西红柿炒鸡蛋,大葱炒熏肉,转眼之间,就整出一桌美味,再斟上几杯小酒,就OK啦。赵工先生连声说好。我说,我炒的菜呀,卖相差点,味道还凑合。其实,所谓厨艺,没那么高大上,不过“用心”二字。但凡用心,萝卜白菜也舞蹈,油盐酱醋也唱歌,粗茶淡饭更养人,呵呵。
此前,我给志平打了电话,请他过来小聚,顺便带几样青菜来。赵工说,别忘了带点速冻水饺。这天午宴的主食,就是志平买来的速冻水饺。我与赵工,凤江,志平,边吃边聊,舒畅,自在。岁月悠悠,往事历历,不过小酒一杯;过五关,斩六将,尽付清风明月。志平的经历,志趣,性情,书法,尤其是他经历的那场“炼狱之火”,以及难以言说的人生故事,在闲谈与哗笑声中,渐渐浮现出来……
(三)
磨叽了许多尘事,似乎游离主题,不过是想通过“第三只眼”,打量一下志平与他的书法。因为,不撩开一些尘烟,你很难看清楚眼前的风景嘛。
当我翻开志平的书稿时,心底是有些嘀咕与忐忑,毋宁说是有些担忧呢。当今书坛虽然大腕云集,却也流行着两种书体,一是官员之书,二是匠人之书。所谓“官员之书”,自然是三观雅正,官气浩荡,笔墨之间,处处荡漾着意识形态之波澜。所谓“匠人之书”,却浸染着浓重的江湖杂色,形成了几大流派。其一曰“技术流”,下苦工,练技术,钩划撇捺,循规蹈矩,工匠精神可嘉,可惜缺乏书家之神髓。其二曰“模仿流”,循古人,蹈旧尘,径直进入古人之圜中,欲追千年流韵,不觉流失了自我。萧规曹随,造就了西汉初年政局稳定;笔囿羲之,是否可以书圣再世?只有天晓得。其三曰“涂抹流”,或撇捺,或钩划,力未到,墨未至,先涂抹,再描画,看起来“金钩铁划”,其实不过是耗子尾巴。呵呵!
这几天,我把志平的书稿摆在案头,浏览,揣摩。掩卷遐想,我感到如释重负:志平过关了。他不是一个匠人,也不是一个庸人。他是一个沉浸在墨海中的歌者,一个用心血与灵魂在书写的书法家。在他的笔墨之间,常有声音在嘤嘤嗡嗡回荡。那是一个人心底的呢喃与灵魂的呼号。田园诗卷里,陶渊明,谢灵运,王维,孟浩然,范成大,依次向我们走来——地声滋滋,林泉蓊郁,寒塘鹤影,孤舟逝水……躬耕田园饱尝艰辛之冲淡,神灵飘荡无处栖息之落寞,化作了一缕缕轻烟,袅袅而起,直上云霄间,令人不禁生出倒骑青牛远离尘嚣悠游天下之神往;豪放诗卷里,刘邦,曹操,李白,杜甫,潘阆,苏东坡,黄庭坚,岳飞,辛弃疾,毛泽东,依次向我们走来——大江奔流,山崖崩摧,英雄喋血,壮士断魂……大江东去不舍昼夜之悲凉,青山突兀英雄老去之无奈,化作了一阵阵悲鸣,一页页号啕,令人不禁泪飞如雨……
我想用三个词,来概括志平的书法,那就是:性情,性灵,魂魄。
先说第一重境界:性情。刘勰《文心雕龙》曰:“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他说的是作文,其实与书法同理。一篇没有性情的文章,不过是一片苍白的塑料花;一篇没有性情的书法,不过是一堆黑乎乎的废墨。东汉大书法家蔡邕《笔论》开篇就说:“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所谓“散怀抱”,敞开胸襟之意也;其“任情恣性”四字,道尽了性情之于书法的重要,他并指出了书写之“前戏”:“夫书先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彩,如对至尊,则无不善矣。”书圣王羲之在《笔势》中谈到了学书之法,说要“先乾研墨,凝神静虑”,“意在笔前,然后作字”。
浏览志平书法,无论是田园篇,还是豪放篇,其一笔一划,一撇一捺,皆融入了“我”,显露着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真性情。他写陶渊明《归田园居》五首,那字里行间,不是诗句,不过是田垄,豆苗,柴火,以及尘土飞扬的农舍,勤劳朴拙的乡亲,日出时的鸟鸣与欢欣,日落时的暗影与孤苦,以及病虫害肆虐时的悲苦与绝望;他写谢灵运的《登池上楼》,“潜虬”傲然不屈,“园柳”恣肆明志,既感到了“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之欣慰,又听到了“索居易永久,离群难处心”之哀叹;他写王维《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幽篁孤独里的散淡,长啸声中的凄清,宛然如在目前,那字行间,琴音绕流水,明月照寂寞,令人生出百千感慨;他写孟浩然《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那长钩甩下来如春柳之丝,斜笔扬起来如晨鸟之音;他写范成大《四时田园杂兴》“柳花深巷午鸡声,桑叶尖新绿未成”,墨迹抑扬如鸡啼,字体玲珑如春枝,一派勃勃生机……
作为一个书家,欲抵达“心悟非心,合于妙也”、“无声之音,无形之相”之化境,须具备“独闻之听、独见之明”,见人所未见,闻人所未闻,才能独辟蹊径,卓然立于书林。志平之笔墨,是否已臻于如此化境,笔者不敢断言,但他向着这个目标努力开掘,是没有疑问的。他写刘邦《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那字体,那风骨,恍见大风呼啸,飞沙走石,刘邦兀立世间,寻觅着为自己“守四方”的猛士;他写曹操《龟虽寿》“神龟虽寿,犹有竟时”,那婉转如龙的笔势,顿挫刚烈的笔墨,犹见老曹暮年豪壮之神采;他写李白《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只见满篇龙蛇飞舞,墨翻如潮,仿佛听闻了李白举杯大呼:“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他写杜甫《望岳》“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仿佛觑见悲郁沉绝的老杜孤独地兀立于泰山之巅,遥望齐鲁大地,“一览众山小”,襟怀渺渺,忧思荡荡,怀想着家国天下与黎民百姓……
可以想见,在书写过程中,当代书家与古代诗人,已经融为了一体,形成和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与古,难以分辨;书与诗,合二为一。志平体会着诗人的欢乐与伤心,豪放与哀愁,并以之作为自己书写之经纬,编织着这两部算不得多么华美,却意蕴深厚的书册。
再说第三重境界:魂魄。中国书法之神髓,如明代沈灏《画尘》所云:“一墨大千,一点尘劫,是心所现,是佛所说。”墨飞成“大千”,点化逢“尘劫”,一时“心”所现,一时“佛”所浮。至于“心”在何处,“佛”在何方,你只有仰望星空,恍兮惚兮,“形”“神”“气”“韵”“理”“法”等神思妙想,如空中彩虹一般,时隐时现,若隐若现。沈括《梦溪笔谈》云:“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以形器求也。”不拘于“形”,必以“神会”,才能达到“物我一如”之境。项穆《书法雅言》说:“夫人灵于万物,心主于百骸。故心之所发,蕴之为道德,显之为经纶,树之为勋猷,立之为节操,宣之为文章,运之为字迹。”在项先生看来,“心主百骸”,催生万物,无论“文章”,还是“字迹”,概莫能外。王羲之《笔势》论及笔势之变幻,“或有回鸾返鹊之饰,变体则于行中;或有生成临谷之戈,放龙笺于纸上。彻笔则峰烟云起,如万剑之相成;落纸则碑盾施张,蹙踏江波之锦。若不端严手指,无以表记心灵,吾务斯道,废寝忘餐,悬历岁年,乃今稍称矣。”
“回鸾返鹊”、“临谷之戈”、“峰烟云起”、“碑盾施张”、“江波之锦”——如此眼花缭乱之笔势百态,若没有眼空万物、心廓寰宇之癫狂,如何抵达呢?握着一管秃笔,蘸着几点淡墨,或追名逐利,或蝇营狗苟,或附庸风雅,却说自己当世无匹,“可与书圣试比高”,不是欺世盗名,还是什么呢?
我们检视一下古来“天下三大行书”,更令人沉郁无语。当年王羲之作《兰亭集序》,奔放不羁,纵笔如江,跌宕起伏,传为神品,遥想书圣挥毫时,岂有名利之念哉?颜真卿书《祭侄文稿》,血泪交流,悲愤欲绝,“抚念摧切,震悼心颜”,聚家仇国恨于笔端,岂是名利之徒所能为乎?苏东坡书《黄州寒食帖》,苍凉凄楚,落寞哀婉,“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若非穷窘之极,坡翁安能写出如此杰作乎?——追其名利,而忘其本初;逐其光环,而忘其真髓,最后沦为不伦不类,许多后世书者之覆辙,实在应当汲取。
遍览志平之书,可谓“三无”:无俗气,无匠气,无铜臭气。泼墨写字不为名,不为钱,已属难能可贵,若再能写出灵魂深处之块垒,激荡心头之巨澜,挥撒冲天之豪气,就可以无憾了。揣想一下,这些年来,始终有两股气,在志平心头冲荡,一是超尘拔俗、回归田园的飘逸之气,倦于红尘纷扰,与宦海之争,渴望像五柳先生那样高唱一曲“归去来”;二是大江奔流、悲怆苍凉的昂扬之气,热血奔涌,沧海横流,作为一个热血男儿,哪个没有横刀立万、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呢?——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两大心愿,他都难以实现,为了弥补心灵的缺失,也才有了这两卷田园与豪放兼备的墨书。他书写陶渊明归田园居,笔致婉转,跌宕,如丝竹之呜咽,稼禾之望归;他写孟浩然盘石垂钓,水清心闲,不过是想回到老家山上,安渡岁月;他写潘阆和尚“弄潮儿在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或许是追述自己的青葱岁月,以及职场上的辉煌;他写岳飞的“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或许是想到了许多人间不平事,亦或是想到了自己的某些难言的遭遇,情难自已,眼泪交流,不甘心,又莫奈何!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此之谓乎?——行文至此,书不尽意,就此打住。是为序。
(2018年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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