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从大地魂酒业园区的一副石雕壁画上,我又重温了一遍李白的《将进酒》。酒的烈性,催发了诗人的豪迈和狂纵激昂,也撩拨着他那份不合时宜的万千愁绪。酒里汩汩挥出一双绵柔的酥手,轻轻的抚慰,消弭着他一路惹来的那愁那忧。
如若不是酒,李白岂不是不是李白。揣测自是揣测,而李白已是永远的李白。酒,也亦是非常好的。
我是不喜喝酒的。大概我天生缺失乙醛脱氢酶,酒精的灼烧感会让我感到极度不适,严重些还会断片。一个约2斤装的酒坛儿,裹着泥土,像是一个刚刚从田地里拔起的萝卜,散发着泥土特有的气息,被捧在一个帅小伙儿的手里。土地是庄稼人的饭碗,便是庄稼人儿女们的衣食父母。从土里刨食儿是我的父辈们养育我们的底气和看家本领。从泥土里种出来的东西,是人类生生不息的繁衍,是生命的种子,亦是果实。泥土与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见到泥土,总有一股冲动,让我想去抚摸它,甚至去亲吻或亲近它。原本对酒的拒之千里,因为有泥土的加持,加之有工作人员的助推,我越发迫切的想去探究,这个种在泥土里,名为大地魂的酒。我是跃跃欲试的,接过工作人员递过的盅,稍酌,便一饮而尽。
果然是的。不燥不辣,口感面润甘美。我未能想到,在与我相隔千里之外,距川蜀之府成都市40公里处的金堂县,一个叫梨花沟的地方,与酒,我竟是爽迈的。
原来,竟是我听不得“美酒”,酒瘾硬生生地被勾了出来,就像是一个贪慕美色的浪荡公子,偶遇丽人,竟欲图谋不轨,据为己有。其实,我是想把这缕醇香带回我的故乡去,并大声地告诉它们,我亲酌了,并亲眼所见了它们是怎么酿得的琼浆。
我曾站在故乡的大道旁,仰望过它们。它们在冬天的时候,还是老乡们藏在布袋里的种子。春天播种到田地里。夏天,它们高高直直,头颅,总是伸向天空的方向,身着绿装,一个个就像仪仗队队员,竖直挺拔。根,深植在肥沃的土壤里。子实,率先汲取了阳光最明媚的那一缕光和热,吮吸的氧离子,似乎也抢着了鲜儿。到了秋天,一串串高粱,唇红齿白,丰韵饱满,喜刷刷火红一片。
自古“好酒离不开红梁”。淀粉、蛋白质、单宁以及脂肪,其中每一样含量都要恰到好处,高了或低了都影响到出酒量,所以说,红高粱是天赐的酿酒原料,可以展示出白酒色、香、味俱全的风格特点,是大自然的馈赠。
我不知道,来自黄土地的红高粱,是否也是种在这红土地里佳品的心仪之选,红与黄的结合与联袂,是否更是天作之合呢?
如果说高粱是大地魂酒的灵魂,那么清澈甘甜的泉水便是它的血脉。来自海拔900多米,没有一丝污染的山泉水,采用石槽、竹篙引水入锅。经泡粮、煮粮、发酵、蒸馏,一套古老而传统的工艺,一滴滴山泉水,一粒粒高梁米,两种完全不同,独立而完整的个体,在我们所见或所不见中,悄然地融合,升华。滴答滴答,从蒸馏管涓涓流出的则是清冽,纯正的酒。
这样的酒,夹杂着辛辣味,也不够醇和,只能算是半成品。凡是好酒,还需储存一定的时间,使其在自然的过程中完成自我的成长与蜕变,越是经得住时间的打磨和淬炼,酒性里的棱角,酸涩,以及一切特立独行的杂行,会在日月星辰不断的交汇和更迭中融合,醇化,岁月沉香,芳香沁人,越发变得绵软适口,工艺上称之为”老熟”或”陈酿”。老熟虽然属于一个顺其自然,与岁月同歌的范畴,可储存在哪里,怎么存储,温度是否适宜,却是大有文章,蕴藏着无限的玄机和奥秘。
我双脚站立的这块土地,来自盐井窖,为原海棠酒厂老窖池,位于龙泉山脉峰老牛坡,海拔1080米。系大地魂酒的藏酒洞,全长300多米,可容纳上千吨藏酒,终年恒温保湿。我看见,酒坛上斑驳着黄白相间的菌花,像盛开着的一朵朵的小雏菊,新鲜生动。
除了洞藏,把酒种在泥土里,是大地魂酒业藏酒的主要根脉。广袤的红土地,土质肥沃,富含大量微生物。容器以土制陶坛为器与数百种酒菌微生物产生分子间缔合。陶坛透气性好,酒要吐纳呼吸,一吐一纳之间排泄杂味。丰富的孔隙,传递着虫鸣,草蒿间的私语情话,吸纳着天地间一朝一夕喷发的灵气。大地,敞露着旷达的胸怀,地负海涵,迎纳和滋养着世间万物,每一个根植于它怀抱的,便是它的孩子,不惜一切,竭尽所能,给予它最好的孕育。酒,也不例外。大地从来不会问,你为谁零落为谁开?谁都是它的心 ,它的肝 ,它的宝贝甜蜜饯儿 。酒,从它被种到泥土里的那一刻起,它的生命再一次升华,开始跳跃到一个上品的高阶。
只是颇为遗憾的是,不是所有的白酒都可以种在土里成为土藏酒。正如某知名品牌的广告语所言,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仑苏。有幸成为种酒选手,定是从万千伙伴中脱颖而出,优选而来,品质要杠杠的硬。酒种在泥土里,首先是酱香型白酒,其二必须是纯粮酱制,第三,酒精度为53~55度,差一点儿都是枉然。浓度达不到,酒不但容易变质,且味道寡淡,失去了土藏的意义。
“一壶浊酒喜相逢”。听惯了《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却始终弄不甚懂,为何是一壶“浊酒”。今日置此,遂也解开了萦绕于心的困惑。原来上乘的好酒,就好在一个”浊”字上。
酒是粮食的升华,是液态的粮食,浊是粮食在酒中的体态,身型或影子。不信,你不妨一试,取一小杯纯净水或蒸馏水,再倒出一小杯52度以上的白酒,二者混合,如果酒开始变得浑浊,那么恭喜你,你买到了货真价实的纯酿,粮食留在酒里的精露显身露形了。如果依然清澈如初,答案你懂得。 此法亦可甄别勾兑酒还是纯粮酱酒,简易而有效。
说着酒,念着酒,品着酒,我终究还是不胜酒力,乘着酒兴,不禁接对了诗仙的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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