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阅读《孙犁评论选》一书的《关于散文》一文,有所感想,于是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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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所说的散文,不只区别于韵文,也区别于有规格的小说,是指所有那些记事或说理的短小文章,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杂文。”孙犁对散文概念的这一诠释,我认同,因为我进行散文探索已经十三年了,因此,我仿佛温故而知新。
孙犁对散文的热爱,主线是对鲁迅散文的热爱,“我最喜爱鲁迅先生的散文,在青年时代,达到了狂热的程度,省吃俭用,买一本鲁迅的书,视如珍宝,行止与俱。”热爱,就是买书读书的行为动力,这样的买书读书的生活体验,我经历的较多,所以阅读这样的文字,感觉如临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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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毕业后,我没有找到职业,在北平流浪着,也总是省下钱来买鲁迅的书。买到一本书,好像就有了一切,当天的饭食和夜晚的住处,都有了着落似的。”孙犁的这一痴迷读书人的文学形象,仿佛就是所有痴迷文学阅读人的形象的缩影。我出门在外,无论到那个城市,首先考虑的是逛书店,逛书摊。如果有我喜欢的文学书,就买,不管吃饭钱有无,或多少,也不管住宿问题。我的这一痴迷文学的行为,的确是无法改变,也不需要改变。
“不久,我在白洋淀附近的同口小学找到一个教员的职位。摊在桌子上的,还是鲁迅的书。”我想,鲁迅仿若孙犁的文学榜样。是的,一个文学青年在文学路上,要有自己心目中的文学榜样,榜样仿佛一盏路灯,指引前行的路。榜样,如果是固定的,唯一的,而不是多样的,当然是最好的,对此,我正在寻觅。
“同口的河码头上,有个邮政代办所,我常到那里去汇钱到上海买书。”孙犁的这一叙述,勾起了我的联想。我开始写作时,经常到永平县邮政局汇钱订阅有关文学杂志,后来,到县邮局附近的张老师家邮局小书刊店订阅,一直到目前。爱书的人,都有一样的心里,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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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年代,每天行军,轻装前进。除去脖项上的干粮袋,就是挂包里的这几本书最重要了。于是,在禾场上,河滩上,草滩上,岩石上,我都展开了鲁迅的书。这样,也就引动我想写点文章,向鲁迅先生学习。这样,我就在鲁迅精神的鼓舞之下,写了一些短小的散文。”这里有三点感想,需要抒写。
第一点是:一个人外出时,判断这一个人是否是痴迷的文学者?看其包内有无文学书籍。我外出,一定要在包内放入一本文学书,无论到北京、上海、新疆、遵义、郑州,等等。书相伴,是为了阅读,犹如孙犁的阅读:在禾场上,河滩上,草滩上,岩石上。痴迷文学阅读,是文学创作的前提。
第二点是:经常写作,持续写作,风雨无阻,一生一世,直至生命的终结,犹如农民在田野上辛勤耕耘。在峥嵘岁月里,年轻的孙犁,在鲁迅精神的鼓舞之下,不断书写短小散文。
第三点是:读什么书,写什么文章,孙犁读鲁迅的书,于是学习鲁迅的伟大文学精神,书写类似的散文。这样的写作,我经历过,过去写了不少,特别是开始学习写散文时,如2005年4月,发表在《星星文学》杂志第二期上我的第一篇散文《读书之趣》。
“我的战友,大多是青年学生,而且大多是因为爱好文学,尤其是爱好鲁迅的书,走上革命的征途的。”孙犁与他的战友志同道合,爱好一致,渡过一段难忘而快乐的人生,令人神往。“我们的书,都是交换着看看,放在一起看。大家对书是无比珍重,无比爱惜。我现在想,不知道爱惜书籍的人,恐怕是很难从事文学创作的吧。”孙犁叙述爱惜书籍的往事,相对于现在来说,简直就是传奇。传奇就是为了宣传一种思想,不是直接说教,而是用具体形象表达。关于这种表达方式,写小说的孙犁就经常使用这种方式,其他小说家在写散文时也使用这种方式。这种方式值得我学习、借鉴;只有知道爱惜书籍的人,才能够从事文学创作,我历来如此珍惜文学书籍。我现在已经拥有一个书房,准备在我家三楼再建一个书房,把藏书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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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散文作家,我喜欢韩非、司马迁、柳宗元和欧阳修。欧阳修在写作上,是非常严肃的。他处处为作者着想,为后人着想,直到往年,还不断修改他的文稿。他最善于变化文章的句法,力求使它新颖和有力量。”一个作家都有自己喜欢的作家,特别是著名的作家,喜欢有喜欢的理由,比如孙犁喜欢欧阳修,缘于欧阳修在写作上,是非常严肃的。而我喜欢的作家的标准有二:一是人品;二是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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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抗日战争期间,曾经油印了鲁迅先生的一篇《为了忘却的纪念》,给初学写作者参考。这篇散文,是先生晚期的血泪之作。在极端残酷的战争年代,每读一遍,都是要感动得流眼泪的。具体地说,像这样的文章。就包含了以上的三字要素(艺术创作上的真、善、美)。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真和假、善和恶、美和丑的矛盾和斗争,鲁迅先生的散文,就永远是人民手中制敌必胜的锋利武器。这就叫不朽的著作。”不朽的著作,是每一个作家追求的最高理想,也是传递不朽之人的重要载体。而不朽之人又是怎样的?如同孙犁笔下的鲁迅,因为鲁迅具有真善美,因此,他写的《为了忘却的纪念》散文,也就具有了艺术创作上的真、善、美。从这里得知,一个作家有了内心的真善美,那么,作家的笔下必然呈现真善美的文字,内心的真善美与文章的真善美是一致的。因而,才会出现“以不朽之文传不朽之人”的精彩,这也是广大读者潜意识的愿望。这种愿望,我在2018年12月21日的下午,在永平邮局倾听到的。
“如果在一篇短小的散文里,没有一点点真实的东西:生活里有的东西,你不写;生活里没有的东西,你硬编;甚至为了个人的私利,造谣惑众,它的寿命就必然短促地限在当天的报纸上。”孙犁说得好,这样的假文章,我见过的不少,虽然假,但在一些报纸上特别流行,特别时尚,犹如时代的流行服装。对于一个以文学事业为生命的作家,这种文学作品不要写,不要发表,如果发表了,抑或编辑成书出版,如果资深读者看后,就会说,这好像是学生的作文!只适合学生看。所以说,写散文,第一要真实。只有真实,才有人看,流传才会悠长,宛若孙犁说:“从事文艺工作的人,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多活些日子,多有几个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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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首先是为了当前的现实,是为人民服务。只有对现实有用的,才能对将来有用。只有深刻反映了现实的作品,后代人才会对它加以注意。”是的,我阅读了不少文学经典,就是如孙犁所说的,写作,是把现实与将来相连,现实将成为将来,将来一定会回望现实、检阅现实,鉴别现实。因而,作家书写的文学作品,只有反映现实,而且是深刻的反映,这样的作品,后代人才会加以注意。
“学习鲁迅的散文,当然不能只读鲁迅一家的书。鲁迅生前给我们介绍中国古代散文,翻译外国散文,都是为了叫我们取精用宏、多方借鉴。”孙犁的这一叙述,成为了我学习文学的重要指导思想。不仅要学习一家,而且要学习多家。文学写作,从现实与历史的关系来说,也应该如此,宛若孙犁所说:“只有理解历史,才能更好地理解现实。当然,首先应该正确全面地理解现实,才能正确全面地理解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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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阅读了此文,深受的启示不少,如果从散文随笔的写法上,我也有了重要启示。论散文,可以举一事例加以叙述说明。这样的写法,文章具体、生动、形象,让读者兴趣盎然,也深受启示。
作者简介:马永欢,男,供职永平职中,教师。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东方散文》《回族文学》等多家刊物微刊专栏签约作家,《永平回族》主编。作品在《散文百家》《北极光》等报刊上发表,出版9部著作。作品入选多种选本,并荣获大理州2013年度公开出版图书奖等多项奖项。参加第八届全国回族作家、学者笔会,《踏雪寻梅》首发式在《东方散文》遵义笔会举行,奔流文学院第七期作家研修班学员。文学成就载入《中国回族文学通史》,《永平记忆》等5部著作被中国现代文学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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