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后街西头有两棵皂角树,一雄一雌,树龄均在数百年以上。树干粗壮的三个成年人也合抱不住,树冠参天,郁郁葱葱,遮阴蔽日。
相传,这两棵皂角树是我们老祖先栽下的。有家谱为证,我们祖上是明朝洪武年间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迁来的,从祖先高太公(高从让)算起,传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25代。刚迁来之际,因为怀念故土,就手植了这两棵从山西带来的皂角树苗,旨在坚定在他乡生根发芽、散枝蔓叶、茁壮成长的决心和信心。皂角树是雌雄异株的植物,雌树和雄树的生殖器官分别生长在不同的植株上,在自然条件下,雌树能够结出果实,而雄树则不开花结果。所以你要说我们老家的皂角树之所以枝繁叶茂,之所以结的皂角又大又多,那得感谢老祖先的智慧,这一雄一雌两棵皂角树并排栽种,守望相助,便于授粉,所以老祖先一家也人丁兴旺,我们村子也渐渐成了一个方圆五华里内唯一超过千人的大村子,是中心村。
小时候,我们经常在树下玩耍,听树上的小鸟鸣唱,推铁圈,打陀螺,甩泥炮,蹦琉璃蛋,玩中国打小日本游戏追逐取闹,但玩的更多的时候还是上树捉迷藏。这项游戏的难度系数极高,因为捉人者要被用手帕蒙上眼睛,然后喊一声“开锅”,再在密密麻麻的树杈上捉人。树杈晃动,好似有千条道路可走,谁知道藏匿着隐身何处?有时候好容易觅得个踪影,一个轻舒猿臂,小伙伴又跳到了其他枝杈上。时间长了,累了,也困了,抓不到人,索性不打招呼就跳下树回家睡觉了。半夜还能听到皂角树上小伙伴喊“开锅”,一翻身,我早已进入梦乡了。
暮秋时节,不待大人们顺着梯子爬到树上收皂角,少时的我们小孩子总是抢着爬到树上承包这项艰巨的工作任务。那皂角真的叫多呀,站在树上用竹竿敲打,饱满的皂角便纷纷掉在地上,连收好几天,足足能收十多麻袋,就这还有最高处的收不完,挂在那里昂扬着头颅向我示威。收下来的皂角是最好的洗洁材料,自己家用不完,街坊邻居都有份儿,最后还能卖出一些贴补家用。
家乡绕村有一条小河,乡亲们都爱到小河洗衣。那时候是没有钱买肥皂的,都是用皂角洗,比现在市面上生产的奥妮皂角洗衣液还管用。放两枚卷在衣服中,在光滑的石板上捶打,捶出的皂液将衣物漂洗得又香又干净,绿色环保健康无公害,清澈的小河边常年盈满了欢歌笑声。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都说是王母娘娘的捶布石见过大阵场,不看广告看疗效,家乡小河的光滑石板见证了老家皂角的神奇功效,这可都是实打实的。
小时候听爷爷讲,在还他很小的时候,这棵皂角树就很粗壮了,那时候村里常有匪患滋扰,后来还有日本侵略者来烧杀掠抢,这棵大皂角树就成了瞭望哨。远远地看见小日本或者强盗来了,村里负责瞭望的孩子就在树上大喊,提醒村民们赶紧将粮食藏起来,然后躲进地窖里藏身,大皂角树保护了乡亲们的安全,俨然又成了村里的保护神。
皂角还可入药,偏方能治百病。有一年夏天,我受凉了咳嗽不止,其时家里没有钱看病,母亲便将皂角切碎了熬水让我喝。我说,娘呀,我可是您的亲儿子,我是咳嗽,又不是食物中毒,你也用不着那皂角给我洗肠灌胃吧。谁知坚持服用几次,顽固的咳嗽病真的给治好了,看来偏方真的能治病呢。
后来我长大了,在外地工作,这两棵家乡的皂角树还时常走入我的梦中,在梦中梦见自己从皂角树上摔下来了,疼得哇哇直哭,醒来后不禁又傻笑起来。大皂角树让我哭,让我笑,让我怎么也忘不掉。
多么让人魂牵梦绕的皂角树哟!
作者简介 高顺平,曾用笔名有:高峰、高枫、郑怡、郑霜、秋实、秋霜、秋雨、子曰、鹤舞等。1965年9月出生,河南安阳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硕士,曾被国务院防范办荣记个人一等功1次。河南财经学院(现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毕业后,分配至鹤壁市百货公司工作。历任鹤壁市财政局(国资局)统计评价科副科长,市政府公共采购办副主任,市财政局财政科研所所长,市委政法委综合科科长,市委政法委副调研员,市交通运输综合行政执法支队督察总监、党委副书记,现任鹤壁市信访局党组成员、副县级信访督查专员、三级调研员。作为鹤壁市作家协会会员,工作之余,笔耕不辍,先后在全国性网站发表文章1200余篇,300多万字。著有自传体长篇小说《蛇精灵》1部,脱贫攻坚长篇小说《想媳妇的日子》1部,信访中篇小说《我不是潘金莲Ⅱ》1部,反邪教中篇小说《她来了》、《桃花劫》等4部,反邪教专著《邪教那些事儿》1部,散文集《和谐如歌》、《淇水飞歌》2部。通讯联系号码13939286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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