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家庄市的赞皇县城,过去的七、八年中,人们赖以生存的能源还是以煤为主。不少农户及城里人多以煤球(俗称蜂窝煤)做饭取暖。因为制作煤球声音大,厂子一般在农村。往城里各家各户送煤球成了一些人谋生的手段。
那时不论春夏秋冬,不管阴晴冷暖,大街上总能看到一辆辆装满煤球的手扶车穿街而过。车上装有整齐的煤球,高低一致,极为壮观,是当时路上的一道风景,手扶车的挡板上还有厂址和电话,做着免费的广告。我熟悉的一位送煤球的庄稼人老何,身高一米七,黑里透红的脸膛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穿着一身灰黑色的工作服,开着一辆加长的手扶车。每日起早贪黑的跑,忙的不亦乐乎。因为老何本分老实,看利小,回头客多,生意异常火热。老何的煤球自始至终都拉一家信誉较好厂子的煤球,从不贪便宜拉小厂子的煤球。一块煤球卖五角钱挣二分钱,干的是苦力活。每天往返于离城十里的村子,不管天晴天阴,不管天冷天热,只要客户一个电话,他准能将煤球送到。
那年的夏天一个中午,老何正要吃午饭,突然接到城里一个电话,说是县城家里没有煤球了,急需四千块煤球。客户的需要就是命令,老何三下五去二吃下去两个馒头,一口热汤也没有来得及喝,开着手扶车到了煤球厂。时值中午,煤球厂歇工,老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与老板协商把边边角角的散落的煤球装上了车,凑齐了两千块煤球。这一车装下来老何左转右拐比平时多出了不少的力气。
三伏天,天气炎热,骄阳似火。老何去往县城的路上人烟稀少,几乎没有遇到一位拉煤球的。老何穿街过巷总算找到了地方,这是一个较大的院子,南北两排房子,东西各有配房。出门迎接老何的人自称是老高,端着大半块西瓜边吃边让老何把煤球卸到西边配房下。自己又躲进空调屋继续吃着西瓜。这样的事情老何见得多了,自己挣得是苦力钱,卸吧,将近一个多小时,老何把两千块煤球整齐的卸在西配房下。老何拍拍身上的煤粉说道:“老高,卸完了,您过一下目”。老何的意思让老高过一下数目,免得以后说不清,给一些钱。那老高门都没有出,蹦出一句话“不用过目,我要四千块煤球,卸完结账。”老何只好发动机器回村子里又拉来两千块煤球,老何依旧整齐的卸在西配房下。由于路上堵车,人多,老何卸完太阳已经放在了山上。等着老高出来结账,可老高的鼾声飘出很远。老何等了十几分钟,干脆进屋叫醒老高。
老高睁开睡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真不巧,老婆出门把钱包拿走了,明天给你钱吧。”
“老兄,我做的是小本生意,这样明天我就没法干活了,煤球厂老板不赊账。”
“也真是的,不就是四千块煤球两千块钱吗,你明天早上八点来吧,如数给你。不行的话,你就把煤球还拉走。”放出这样的话,老何从来没有听说过。转念又一想,谁也有不方便的时候,明天就明天吧,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早上,老何又装满煤球赶着送货,又担心误了老高的事,急急忙忙八点赶到了老高的院子中。可是老何左等右等不见老高出门。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卸下的煤球,心里盘算这煤球肯定好烧,耐火。北边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位女的,白白的,略胖。不慌不忙的告诉老何:“老高是我的租客,今早六点搬走的,还让我买下了他的四千块煤球整整两千元。”
老何看着原封未动的煤球,把电话回拨了出去,总是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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