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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那人,那片沃土情深
作者: 李雨桥

                                                                       

                                                           

       我轻轻地向你走来,带着阳光的微笑,你热情的面对我,张开温暖的怀抱,从此,生命里多了一份牵挂,添了一抹思念。时光飞逝,触指流年,所有的春花初遇,柳岸别离,不过是雕花长廊的拐角尽头那朵旋转的微风,瞬间,飘远,而我却把你的温度深深的存留在了指尖。红尘聚散且随缘,我,唯愿一隅独坐,为你淡书素笺,镌刻下你的雅香怡然。        

 ———题记

  4月26日下午,我怀揣太多的好奇和憧憬,与省民俗文化协会的袁主席和藁城区政府有关领导一起,驱车前往“中国故事第一村”耿村。

从小到大,我是个很少与农村接触的人,西安的古城墙,大雁塔以及令时空交错的兵马俑成为我成长道路中最深刻最凝重的记忆。所以,我时常寻找那份记忆之外的惊喜,以及城市漫漫尘嚣外最纯真的亮点。

耿村,我终于走近了,我想,梦中的一切或许就近在眼前!

耿村,位于河北省石家庄市藁城区。在村学校短暂的会议结束后,我们一行几人拖着行李,前往早已事先安排好的房东家,一路上,我环顾着四周,不觉有些失落。

这里的街道基本都是浇筑的水泥路,街两边不时有两层小楼林立左右,村里的年轻人着装很时髦,而且村子里正在改建施工,古朴的青砖,艺术的格局,无不在向我们这些意欲发掘她的陌生人,展示她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靓丽风姿,与民俗历史文化的深厚魅力。尽管如此,难道这个三百来户的小小村子就潜藏着传说中百听不厌,取之不尽的传奇故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房东一家姓“郝”,都是朴实憨厚的村里人。房东嫂子脸上总是带着笑,眼睛弯弯的,善良淳朴,她受丈夫的熏陶,做得一手好菜。房东嫂子为我选择了靠窗的小床铺,那一排刷漆木质的窗户和有些老旧的陈设,在我看来,有着古老的自然因素,深深吸引了我,似乎也略微弥补了内心的失落感。

第二天一早,走在有些泥泞的田间小路。早晨的乡间,虽没有鸟语花香,却也温馨恬静。放眼望去,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碧波麦浪,如今正是麦子抽穗的时节,眼见那青涩的麦穗顶着露珠羞涩的夹在叶子中间,随风摇曳,仿佛蕴藏了一种神秘的丰美的诗情。一阵风吹过,不免有些小小的震撼,感觉自己也被染绿了。到处弥漫着好闻的青草香,饱满欲滴,心开始悄悄地发芽。我忽然觉得:这片土地,流淌着一种神秘的传奇和历经沧桑的宠辱不惊。

乡村的日子是辛勤。早上五点,大公鸡一声响亮的啼叫刺穿了黎明沉默。我并不急于工作,而是去了村南“耿王庙”旧址,坐在地头上听正在浇地的老人讲“一京二卫三耿村”的自豪,以及朱元璋与耿王的故事。

相传在明朝时期,战火纷纷,烽烟四起,朱元璋在一次攻城战役中,被敌军团团包围,敌众我寡。正当绝望之际,有一名叫“耿在臣”的勇士,将朱元璋护在身后,拼命厮杀,终于杀出重围,将他送到安全之地,自己却身负重伤。朱元璋感激涕零,叹道“父母也不过如此!”,于是倒身下拜,尊称“义父”。耿在臣去世后,朱元璋派七人护送灵车途径耿村,当时的耿村只是个客商云集的驿站【这也是耿村故事的起源】,灵车到此的夜里,忽然大风骤起,遍野尘沙,护送灵车的士兵吓得不敢外出。第二天一早,却见平地放灵车处被一座土山掩埋,土山高过树尖。士兵禀告朱元璋,朱长叹说:既然如此,何不顺应天意!于是派人常年看守,赐名“看坟庄”,并在土山上修建了“耿王庙”。因“耿王庙”香火鼎盛,在此落脚居住的客商越来越多,被后人改为“耿村”,但这个村无一户姓“耿”。耿村故事也就是在这样的历史背影下繁衍至今,吸引了国内外民俗文化专家和参观团体,竞相来这里调研考察。

说到耿村故事,首先我们要先认识“靳春利”,他是耿村故事报矿人,现任耿村故事家协会会长。这是个老实憨厚的农村人,正是他带着我们打开了“中国故事第一村”的大门,帮助我们结识了众多优秀的故事家。

耿村人说故事很讲究,我们尤其要介绍大故事家张才才,他是当今村里最年长的大故事家,现年86岁,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张才才的经历坎坷曲折,肚子里有讲不完的故事,他在开讲之前,必须要放上一张吃饭用的锈迹斑驳的红色旧四方桌,然后摆上几个马扎,如果是四个人,那么正好,一人可占据一个桌子角,稳稳坐定,摆好录音笔与纸张,一切就绪,此时张大爷方开尊口。张大爷讲故事不止在讲上下功夫,我觉得他更是一位表演艺术家,他时常边讲,边唱。一会儿让你感觉置身于古老耿村的驿站旁边,围坐在“耿王墓”前的椿树下,听老人讲古论今。一会儿又会让你感觉他是个身穿长衫,手拿折扇和醒木的说书艺人,一会儿他又是一个挥洒自如,神完气足的老生,唱腔圆润,癫狂痴迷,不禁让人拍案叫绝。每次张大爷讲故事时,他的老伴候果果都会在一边旁听,时不时为他纠正或提醒。有时两位老人会轮换着讲,候果果大娘语言幽默诙谐,经常逗得我们捧腹大笑。像他们这种老故事家,村里还比比皆是,每到一户,都能看见挂在墙上的各种奖牌和荣誉,以及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国外友人的合影照片。

5月19日,正值耿村庙会。对于庙会似乎在我的生活里早就淡漠消失,耿村的庙会又让我重拾时间深处的记忆。如今的耿王庙与印象中的农村庙会没有太大区别,村民们在麦子地里自建的几间敞屋,里面供奉着传说中的耿王以及几位尊神的画像,据说这就是耿王庙的旧址。虽然简陋,可耿村人却相当重视,庙会这几天,耿村人自发都来庙会聚集,共同商议庙会事宜。用他们的话说,毕竟耿王庙是耿村人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精神财富。听现场几个老故事家描述,从前的耿王庙建在高过树尖的大土疙瘩上,可惜在“大跃进”那年把古庙拆了,土疙瘩被挖了几年。大家谈起历代耿王庙的繁华无不激动万分,从他们的表情与绘声绘色的讲述中,我仿佛看到了昔日这里客商云集,繁华鼎盛的场面,也似乎看到了声名大噪的“耿村二十四鞭”正直无私维护一方平安的威武雄姿【传说因为耿王庙过于繁华,方圆百里的百姓都集聚于此,为了维护一方治安,官府特赐耿村二十四把鞭子,由村里二十四位壮汉执掌治安大权,小偷与不法商贩都闻风丧胆,所以耿村安居乐业,民风秉正】。老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自豪的向我介绍着耿王庙的历史变迁,我认真细致的一一做了记录。从他们的言谈中,我能品读到那种对逝去的古老文化的依恋和无奈,以及内心深处的刺痛,好在听说政府部门已经决定为耿村重修耿王庙的消息,或许,对于耿村的老百姓特别的是那些年逾花甲的老人将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由于工作环境和生活规律的骤然改变,再加上心理上的一些压力,我病了,那段时间,房东嫂子每顿饭都做到精致,并在一旁陪着护。晚上胆子很小的我独自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睁大眼睛望着幽暗的顶灯,凝神聆听黑夜的角落里发出的每一个细微声响,情绪紧张到恐惧不安。这时,房东嫂子进来了,弯弯的眼睛笑着……心暖得快要融化。

一个月后,我收获满满,,行囊里不仅是厚厚几摞文字材料,满载而归更是那浓浓的滚烫的亲情。临近分别,我挨家挨户去拜访道别,乡亲们都与我互留了电话,并再三叮嘱,不要忘了耿村,不要忘记他们。就在前几天,耿村的乡亲们还打来电话:葡萄熟了……苹果熟了……都给你留着呢!放下电话,热泪盈眶,是啊!再忙碌也终不能忘记,生命中,还有一片美丽的乡村,和我最亲爱,纯朴的乡亲。乡村里的日子是一杯憨厚的醇香美酒,是岁月磨损中心灵得到的最珍贵的储存。于是,我提笔写下了《分别却是相依》。

                   

分别,一早就挂在枝头

未曾转身

异乡的土地

思念已开始拔节

薄薄的忧伤凝结成沉重的文字

在指尖绽放

我亲爱的乡亲

分别,不是忘记

我想,或许

我们相识在亿万年前

滚滚红尘吞噬了来时的路

古老的传说却又将我们手牵在一起

于是,老椿树粗犷的裂缝里

我捡拾着乡情

裹成一个温暖的怀

妥帖的安放

土房前的石榴花上

有我火热的灵魂

与你们

紧紧相依

 

耿村,这片沃土,她虽没有草长莺飞,碧树琼枝的诗意,更没有山间潺潺清泉,小径蜿蜒的乡村浪漫。但她有着厚重,单纯的乡野品性,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遗产和浓厚的民俗文化发展底蕴。这个小村子深植着淳的因子,善的种子,你会在不经意间感受到,友爱,勤劳,文明,和谐。例如,只要你在耿村西边的定魏公路下车,就会有回耿村车辆停下,问你去不去耿村,随后热情地把你带进村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似乎已成为历史,可是我多次惊奇的发现村里的人们到了夜里只是把门一关,根本不上锁。面对我的不解,他们曾笑着说:关门也只是怕猫狗夜晚胡乱串游糟蹋了院子里的菜,否则关门都没必要了。

是的,社会主义民主制度框正了人们的行为,现代教育和以乡土社会为主要阵地的民俗文化促进了人们仁爱向善的精神风貌。耿村古老的故事如一曲苍凉而激昂的古筝,声声撞击着我们的心坎,却又如一面珍贵的古镜,年深日久,愈加明光可鉴。新的故事正在耿村年轻一代人中,如火如荼的传承演绎,初步显示出一定的规模化发展和自觉性追求,民俗文化希望的阳光正在这片古老而深情的沃土上冉冉升起!

 

                                                                                                             完稿于2015年8月12日夜

【作者与故事家在一起】


【耿村故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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