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飞的早上，王寒拖着疲惫的身体敲响了初三班的教室门，数学老师开门一看是王寒，咋又迟到了？王寒蓬头垢面，嘴里喘着粗气，支支吾吾一阵子，用袄袖抹了抹鼻涕，手背裂口处流淌着鲜血，指甲上带着面粉的斑点。数学老师把开着的门又关上了。

教室门外，北风呼啸，雪花搅拌着雪粒砸在王寒凌乱的头发上，口中和鼻孔呼出的热气瞬间消失。他右耳朝向教室门，一动不动。

曾经从王寒邻居口中得知，王寒父母离异。父亲因车祸高位截瘫，妹妹七岁上小学，爷爷又聋又哑，勉强可以自理。救济款偶尔不到位，一家人就得断炊。十五岁的王寒早起后一边生火做饭，一边照顾父亲，送妹妹上学后，才能步行八里来乡中上课。王寒四岁那年，一次高烧后左耳失聪，右耳听力有所下降。可王寒是个乖孩子，晚上，在昏暗的灯下，辅导妹妹，缝缝洗洗，深夜才能温习功课。

课间，王寒趿拉着湿漉漉的布棉鞋走进教室，双手通红，头发和眉毛上的雪花融化成细小的水滴往下淌。王寒坐下来吹口气哈哈通红的双手，翻开了数学书。

数学老师将王寒拒之门外也是有言在先的，王寒对此并无怨言。

三年以后，爷爷病逝，妹妹住校了。王寒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上海科技大学，被破例批准带父入学。

王寒背着瘦弱的父亲，在都市的校园里穿梭，同学们投向赞赏的目光。九月的艳阳，依然格外耀眼，照在王寒额头的汗滴上，晶莹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