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六十年代,冀中平原上刚刚度过三年困难时期,我村的生活也有了起色,那时,王淑秀姨比我娘大三岁,按乡亲辈排我应叫她大姨。
王淑秀20岁,身高大约一百六十公分,黝黑健康的肤色,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一对柳叶眉,弯弯的眉毛下面镶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远远望去,好像两颗大大的黑珍珠,炯炯有神。乌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祥的爱意,她待人诚恳、心地善良,是一个爽朗、直率、活泼的人,在村里担任共青团宣传委员。
一家女百家求。村里的媒人给王淑秀提亲的不少,可王淑秀就是看不上。一天,白村的老姑来走亲,看到王淑秀出落得这么漂亮,就给她介绍对象。
老姑介绍的对象是前年参军的侄子,在黑河守边防,叫连增荣。给他介绍的对象不少,多数因为离得远而不成。特别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后,随着中苏关系的不断恶化,苏联不断对中国实施军事压力和威胁,在中苏边界上挑起事端,多次制造流血事件,打死打伤中国边防部队巡逻官兵多人,抓捕中国渔民。对于苏军的挑衅行径,中国边防部队在严寒条件下,面对苏军的先进坦克、装甲战车,毫不畏惧,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采取灵活的战术,用鲜血和生命维护了国家的主权和尊严。连增荣在部队克勤值守,多次受到表彰。现在一提对象,姑娘的家长就说:“谁寻黑河边防的,现在战事又紧,不死即伤,还不是让闺女活受罪。”
听老姑介绍后,王淑秀家里人有的赞成、有的反对。可淑秀说:“谁也不守边防,国家就灭亡。谁不嫁当兵的,谁还把兵当。”
王淑秀和连增荣开始了一年的书信来往,彼此的感情越来越深厚。第二年连增荣回家探亲,两个人就结婚了。
蜜月过完,连增荣归队。王大姨回到娘家继续在生产队干农活。
勤劳的人们,经过十几年的奋斗,我村实现了大地园林化,笔直的渠、路四通八达,茂密的林带纵横交织,果园繁花似锦,方田整整齐齐,高大的白杨、芳香的洋槐、枝叶浓绿的果树,人们沉浸在田园幸福之中。
1966年春回大地。勤劳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年的农事。进入3月,有时门钌铞晃动,碰得木门扇嘎达儿嘎达儿响;有时,窗棂上的窗户纸咯愣咯愣响,人们就说:“地动哩!”1966年3月5日,村里号召人们:各家都挖地窨子,铺上滑秸就是住屋,常常几户人家联合搭防震棚,人们白天住在自己家,晚上住在潮湿的地窖里或防震棚里。
白天,各生产队的社员,照常下地干活,家中只剩下年迈的老人或有病或大月份的孕妇。王淑秀已怀有身孕在家等待临产。
1966年3月22日发生于邢台MS6.7级地震,也波及到了我村,我村地处黑龙港流域,地势低洼,土质盐碱,由于地下水和盐碱的长期腐蚀,地基、墙脚很不结实,农房多是年久的土坯房,使房屋的抗震能力大大减弱。
我那时才一周岁,1966年3月26日下午,母亲下地之前,将我放在王淑秀姨家照看。王大姨将我放在她家的北屋里的土炕上,我睡着了。
16时11分,突然,地面出现晃动,行人根本走不了路,村里的上空冒着滚滚尘烟,那是倒房后的尘土窜入天空。王淑秀姨此时正在院中,本来行动就不便,在加上地震的晃动,根本站不起来。王大姨一想到我还在屋中睡觉,眼看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如果砸在屋里------就有危险。王淑秀姨开始从院中往屋里爬,爬着爬着震感小了。王淑秀姨急忙站起来,小跑到屋里,看到我还在土炕上睡觉,一把抱起我来,就往外跑。这时屋里的墙上落尘土,屋顶上面吱吱地响。王淑秀姨抱着我刚离开屋不到5米。房檩就落下来了。如果在晚一会儿,我就没有命了。
在地里干活的人们回到村子里,看到到处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人们纷纷找到自己的家看砸的怎样,有的家人被砸伤了。
我娘匆匆赶到淑秀姨家,看到我和大姨,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听老乡们说,要不是淑秀冒着生命危险把你的孩子抱出来,孩子早没有命了。
好在我村地震前家家都有防范,人员伤亡不大。我村开始重新规划家园,建成了标准抗震房。由于我村实现了大地园林化和灾后重建走在了河北省的前面,李先念副总理前后两次来视察我村,我村支部书记受到周总理的接见。
王大姨生下一男孩,不久,就随军到了黑龙江。连增荣转业到双鸭山林场任副场长。前天和王淑秀姨视频聊天,我还提到她在地震时救我的事。淑秀姨爽朗地笑着说:“我应该做的,不必说谢”。
作者:刘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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