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风瑟瑟的时候,当山色不再葱绿的时候,当游客不再蜂拥蚁至的时候,去吧,去秋山吧!这时的秋山天高气爽,秋韵十足,一如风姿绰约的贵妇,雍容成熟,典雅端庄,确是秋山一年中最姣好的季节。
我喜欢秋山,喜欢秋天的秋山,更喜欢晚秋时节秋山上茁长着的柿树。 这个季节的秋山秋意淡去,旷野苍黄,南飞的鸿雁从山脊带来阵阵寒意,让人怃然地升出岁月无情的怅惘。在这荒寂的山野,唯一能给人以慰藉、给人以火热的就是那一株株的柿树了。放眼望去,在秋山的岭上岭下、沟沿沟底,仨仨俩俩或一株一簇总有异于山场总色调的老柿树突兀,柿树的叶子落尽了,徒留一身橘黄的柿子挂在干瘦的枝桠,一如串串灯笼,温温煦煦、柔柔和和地照耀着衰落的缓坡陡岭,揶揄着冷峻的秋景。如果把秋山比作一爿灰褐的偌大的画布,那么,画布上那奄忽孤立的一簇簇顿迹就是画家妙手的点缀;如果把此时的秋山比作黄昏,那么,一树树的柿子就是驱散黑暗的灯笼。
当我走近柿树时才发现,树上的柿子柔柔嫩嫩,皮儿薄肉软,典雅小巧,让人垂涎欲滴,而柿树却粗大挺拔,老道厚重,通身的老皮龟裂着,斑斑驳驳,像是穿了一身铁冷的铠甲。柿树的枝杈同主干一样,古朴苍劲,似虬似龙,七股八杈地憋足着劲往上长,有的干脆甩开主干兀自向横里长,一直能伸出五六十米远。秋山的朋友告诉我,柿树耐寒耐旱,抗风抗虫,生命力很强,寿命也很长。她说,秋山的柿树大都是清朝的遗物,树龄最短的也有三百多年了。这时,我才注意到,秋山上下虽然百木森森,虽然乔木耸立,虽然灌木簇拥,然而,却看不到履历比柿树更为资深的老树。
秋山的柿树在三百多年的岁月里经历了多少风雨雷电、火灾水祸、霜冻干旱、刀光斧影抑或别的更为惨烈的灾殃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这样一些沧桑的老树如今仍然能果满枝头、生机盎然,给人以口福、给人以眼福、给人以温馨,是值得我敬仰和崇拜的。
秋山的柿子个儿小、沙甜、滑溜儿,下树后要经过脱涩才能吃。我告诉秋山的朋友,现在新品种的柿子像苹果一样,从树上摘下来不需要脱涩就能吃;还有紫色的柿子,有樱桃那么小的小柿子,有甜瓜那么大的“磨盘”柿子……发展旅游为什么不引进栽种一些呢?这位朋友告诉我,老柿树是秋山独有的风景,秋山靠老柿树赢得游客的青睐;栽上新品种的柿树就破坏了秋山的自然生态特色,并且新品种与老树出现杂交还可能破坏我们传统的树种。所以,我们不跟风、不引进,不搞哗众取宠、华而不实那一套,我们要为纯种的老柿树的延续留下秋山这片净土。
哦,原来是这样。秋山的人如同秋山的柿树,一样的淳朴,一样的淡雅,一样的恪守自己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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