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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门
作者:吕瑞杭

    行走在乡下,一对木门就是一家的门面,左右对称,颜色古朴而凝重,曾是多少人的牵挂,更是许多游子思乡的理由。

进了门,就是进了家,和和美美,游子朝思暮想,温馨和浪漫便得到了升华。

行走在乡下,见证了门的变迁,一如时代的变幻,令人无限遐想,有时又百感交集,因为门的变化,也是家的变化,也是国的变化。

儿时老家的门是那种木质的左右对称的门,上有铁制的钌铞。关门上锁,通常表示一家人外出或地里干活。来人一看,“哦,干活真勤快,早下地了。”这或许是来借东西或是下地路过的;“哎,白来了一趟,走了。”这是走亲访友的,因为没有提前的约定,白走了几里路,也是常有的事;“哎,吃过饭了。”多是一些叫花子,没有吃饱饭,拄着棍子,拿着空碗扫兴而归。

这种木质的门,还有许多的“左邻右舍”与之配套。先说门框,与门唇齿相依,不离不弃。一对木制的木框是门的邻居,左右上下相连。门被安置在门框的架子里,尽管委屈,却很安全,接受着这样和那样的保护。门框上边的横木中间有眼,关门时把“别子”(一个类似于缠线板的木板)插入眼内即可,这种别子在门里门外均可操作,起着临时固定门子的作用,可以防止鸡狗的误闯。下边的门限挡住了门子的自由前行,也是人们进门需要抬高脚的界限。门限的两端有门墩,分木制和石头制两种,但均能起到作用,门墩支撑着门子,中间的位置有个凹陷,是门子的立脚之地。门子下端的门轴立在凹陷里,稳如泰山,却可以随着门子转动。这种结构的门简单而完整。这一套设备互相配合,却又分工不同,才能完成一个看家护院,抵挡风雨的基本要求。

门子的前面有钌铞可以上锁,后面也有门插管等机关。晚上睡觉前,把门后的门插管一插,挡住了夜晚的疯狗野猫,家里才能平静的像一潭湖水,安安静静,才有了家和万事兴的念想和盼头。

门守护着一家人的安宁。至于上面的机关,家家户户都熟记于心。锁门的锁子很忠诚,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人们常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家人开门的钥匙,一般放在彼此都熟悉的地方,目的是为了互相开门方便。有的放在门框的上缘,有的挂在门后的门插管上,有的压在门前的石头下,有的藏在南瓜叶子下…….总之,这些都是让先回家的人能顺利进家门。也有多心的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今天把钥匙放在这里,明天放在那里,让家人捉摸不透。

门适用于有过道和门楼的人家,而那些没有门楼和门洞,只有围墙的人家,夜晚用一木栅栏当做门用,木栅栏上插满了扎人的圪针,也能挡住一些猪狗的侵袭,保住了一家的平静和安宁。

一对门,左右各一,十分忠诚,框在门框里,每天“吱扭、吱扭”的开关,有了日月星辰的变化,有了春夏秋冬的更替,有了丰衣足食的念头。常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勤劳的人家,每天早上开门迎日出,夜晚关门送日落,门转动起来自如灵活;而那些远走他乡,外出打工的人,时间久了,木门开关就不那么灵活自如了,不是锁子生锈就是门轴沉重。

木门,还是年少时躲藏的庇护场所。皎洁的月光下,捉迷藏的孩子们左挡右藏,愿意躲在一个临时找不到的地方,大气不出。门后就成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藏好后,屏住呼吸,静听外面你追我赶。待有孩子进门,冷不防来一声“呆”,准能把前来搜寻的孩子吓一大跳,被吓得一时半时喘不过气来,面色苍白,魂不附体,不知道所以然。大人们见此情景,急忙过来拍拍头,提提耳朵,喊喊名字,类似于“借尸还魂”的那种,一会儿就清醒了。

木门刚刚制作之后,为防日晒雨淋,要刷上一层清漆加以保护,时间久了,清漆变得发硬,一层层的斑驳,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煎熬。木门也有焕然一新的时候,每年的腊月,人们都要给木门穿上新年的新衣服------春联。一入腊月,男主人便早早地从集市上买回大红纸,有空了找一位有文化的“先生”,写上祝福的对联,规矩整齐地贴在左右门上,期盼着一年的红红火火,大吉大利。门洞深的,火红的对联可以保存很久,到了下一年的年底依旧字迹清楚,而那些门洞浅的,经过了岁月的打磨,对联颜色变浅,甚至发白,字迹模糊,流下一道道黑迹,甚至斑驳脱落成碎状。

在乡下,除了门口的外门之外,里面的各个房间还有木门。有几个房间就有几道门,作用虽然不及外门重要,但也不可轻视。富足的人家甚至多道门,家里养着几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百姓人家的里门只是客厅门,卧室门,起着遮风防冷的作用。

乡下的门简陋,防盗作用只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说句实话,乡下的门是防君子眼睛的门,防不住小人的脚步。上世纪九十年代,一个大风呼啸的夜晚,我家的门被小人悄悄拨开,电动车被盗走。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家里的机器不在是固定的牛车、马车、自行车等,逐渐有了改进,像拖拉机、旋耕机、播种机、收割机等雨后春笋般出现,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人们不得不把木门改造,换成了大木门,大铁门,以方便车辆的进进出出。尽管门的变化出现了多种多样的门,但门的作用和初衷并没有改变。

早上,一家门开着,就有了生机,就有了灵性,就有了丰衣足食的好日子;晚上,一家门关上,就有了安宁,就有了生息,就有了日月星辰的美好向往。

乡下的门是一个港湾,劳累的人们一踏入,就有了温馨;乡下的门是一架琴,善良的人们一进入,就有了生活的主旋律;乡下的门是一条河,幸福的人们一扑入,就有了源远流长的好日子。

责任编辑:李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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