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网上购买了周国平的《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一书,共297页。我着沉重的心情,一气呵成地阅读完这一本书,感觉收获不少,难以忘却,所以记之,犹如采摘的果实。
1
“你的摇篮放在爸爸的书房里,你成了这间大屋子的主人。从此爸爸不读书,只读你。”父亲对于女儿,一份自然之情便是如此,女儿就是父亲心目中的一本书,特别是摇篮中的女儿。而五十有余的我,眼前闪现的是,我的孙女,我抱着她走来走去,我的双臂就是她的摇篮。我让她看书架里的书,让她用稚嫩的双手触摸各种各样的图书,我想用这样的方式培养她爱读书的兴趣。我想,读书的兴趣,应该在儿童时期培养,应该在有书的气氛中培养,仿佛蒸馒头一样。馒头是用水蒸气蒸熟的,同理,一个人的读书兴趣也应该从小培养的。孙女看书,我看孙女;孙女好奇的摸书,我好奇的看孙女。这就是一种别样的阅读。
2
“付出比获得更能激发爱。爱是一份伴随着付出的关切。我们确实最爱我们倾注了最多心血的对象。是你为你的玫瑰花花费的时间,使你的玫瑰变得这样重要。”我阅读,我联想,我认同“付出比获得更能激发爱”,比如我的孙女所吃的奶粉,近四百元一小桶,两个月订购一次,三千多元!我每一次掏钱,心里感到特别高兴,因为这种付出更能激发我对孙女的爱。这种付出,不是义务,而是一种纯粹的爱!而且这种特别的爱,是伴随无私的付出,也是一种没有想着回报的爱。
“父母对儿女的爱的确很像诗人对作品的爱:他们如同创作一样在儿女身上倾注心血,结果儿女如同作品一样体现了他们的存在价值。”这个譬喻,让我想到我的孙女,孙女到现在是两岁多。我对孙女的爱,的确很像诗人对作品的爱,对此我能够理解,因为我写过不少诗歌,也出版过诗歌集。诗人对作品的爱,具体来说,在作品上倾注不少心血,同样,我对孙女的爱,也倾注了不少心血。所以,我的孙女如同我的作品一样体现了自身的存在价值,在我的心中熠熠生辉。
3
“上帝对谁都公平,没有宠儿。从小到大,一向顺顺溜溜,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就给我这么一个大痛苦。”作家周国平如是说,我也是认可的,因为我经历了五十多个人生春秋,回首往事,自己的,家里的,一个家族的,还有其他人的,等等。痛苦,并非一个人独有,也并非一个家庭独有,就像有的老人说,痛苦哪个都有,哪一家都有,只不过,有的人不说而已,只不过存在不同程度而已,只不过存在不同形式而已,也只不过是痛苦降临的时间不确定而已。如果相通了,那么,当痛苦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就会勇敢地面对痛苦,与痛苦作斗争,并且从一定的人生高度理解痛苦,如果是作家,将记录痛苦,抒写痛苦,让痛苦转化为一笔精神财富,转化为人类的心灵之书。
“我妈说,你是一个哲学家,通过这件事,一定会更了解人生。”作家周国平的母亲这样说,说出了一个深刻的人生之道。什么是人生?只有经历痛苦,才能够深刻感知人生,也才能够了解人生的美好,因为美好与痛苦是相伴而生的,也是轮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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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使人对苦难更清醒也更敏感。一个智者往往对常人所不知的苦难也睁开着眼睛,又比常人更深地体悟到日常苦难背后的深邃的悲剧含义。在这个意义上,智慧使人痛苦。”“智慧对痛苦的关系是辩证的,它在使人感知痛苦的同时也使人超脱痛苦。”我领略作家周国平的这一叙述,有智慧的人,面对人生的痛苦,比常人更清醒也更敏感。敏感于苦难背后深邃的悲剧含义与积极意义。悲剧含义是:智慧使人痛苦;积极意义是:智慧使人超脱痛苦。
“面对苦难,我们可以用艺术、哲学、宗教的方式寻求安慰。在这三种场合中,我们都是在想象中把自我从真正受苦的肉身凡胎分离出来,立足于一个安全的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待苦难。”比如:“艺术家自我对肉身说:你的一切遭遇,包括你正遭受的苦难,都只是我的体验。人生不过是我借造化之笔写的一部大作品,没有什么不可化作它的素材。我有时也许写得很投入,但我不会忘记,作品是作品,我是我,无论作品的某些章节多么悲惨,我依然故我。”我相信,因为我经历过,面对苦难,我用文学艺术的方式寻求自我安慰,比如我的父亲去世时,我写了一篇散文。再比如我的母亲去世时,我写了一篇散文。对于作家来说,经历一次苦难,便是一次珍贵的体验,也是肉体与灵魂剥离的一次机缘,也是一次人生的创作。人生,就是一部书,经历一次苦难,便创作一个章节。
5
“爱是痛苦之源。爱得越深,痛苦也越烈。”我阅读,我思量,我仿佛恍然大悟,因为之前我是一叶障目:只见爱,而不见痛苦;抑或,只见痛苦,而不见爱。也就是说,我把爱与痛苦的辩证关系割裂开来,对一件事,或一个人,只是爱,而且是深爱,而且是痴迷的爱。然而,在爱的路上,一旦出现困难重重,出现晴天霹雳,暴风骤雨,灾难降临。你对一种别样的爱的态度,是怎么样?也就是说,当你的爱遇到痛苦之时,你如何对待?继续爱,正确对待痛苦?还是为了与痛苦再见,而选择不再爱,远而避之,宛若“佛指点灭苦之道:断绝爱欲,看破红尘。”对此,我认为,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比如一对夫妻离婚了,女的不再爱男的了,而男的却还再爱着女的,那么,男的只好等待,等待爱的回眸。如果爱,不能回眸,女的不愿复婚,那么,男的也只好看破红尘,断绝爱欲!但如果双方有了孩子,无论孩子归于何方,还是处于中间地带,父亲或母亲都要给予爱,给予血缘之爱,给予亲情之爱,这是无条件的爱。这种爱,无论感觉有多少痛苦,也必须爱,而不能逃避。爱,就是要付出,体现在行动中。所以说,爱,并非时时刻刻处处充满欢歌笑语,有时,在爱的路上,会突遇痛苦的暴风骤雨,会突遇痛苦的泥石流。这时,你将面临爱与痛苦关系的认知、抉择。如果认知、抉择正确,那么爱将继续,痛苦烟消云散,爱之花依然芬芳;如果认知、抉择错误,那么爱不再继续,痛苦依然,甚至会转化为人生的不幸,这样的人间故事,我看了不少,历历在目,让我感慨不已。
“大爱者大痛苦,有的人肩负着大痛苦前行。小爱者小痛苦,有的人被小痛苦摧毁了。可见爱者必痛苦,痛苦者却未必毁灭。”我兴奋的阅读着,因为我找到了一条人生的经典智慧:“大爱者大痛苦,有的人肩负着大痛苦前行。”我正经历着,2019年4月19日早上我出门到下关,到昆明寻甸县参加全国回族文化学者论坛,会后到家就不见小孙女,到现在2019年10月27日,因为她妈领走,领回她阿婆家,因为特殊情况,我不好前往看望,但我眼前时时出现两岁多的孙女,因为她是我家的第三代,我想从小培养她读书、爱书、爱读书的兴趣。然而,让我时而长叹,爱莫能助!因而,能不痛苦吗?再比如,我热爱文学,因此坚持不懈的写作十四年,还将继续。如果有人平等的与我谈论文学,谈论我县的文学,我一定兴奋不已,兴高采烈。我为什么具有这样的情绪?因为文学是我的大爱。正因如此,多年来,我一直关注我县的文学事业的发展,然而,我认为,不尽人意,仿佛一盘散沙!让人痛苦不堪,肩负着大痛苦前行。这种文学文化现象,叫做杞人忧天,多管闲事,但“位卑不敢忘忧县”。独鸣虽哀,但不能不鸣!我在县第二届文代会上就鸣了一次吗,还让领导不高兴。也还明白了人生一个道理:“小爱者小痛苦,有的人被小痛苦摧毁了。”这一道理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呈现,仿佛家常便饭,比如有人喜欢文学写作,写着写着,遇到一点令人不高兴的小事,便弃文了!与文学写作拜拜了!这类人,属于小爱者小痛苦者,我县较多,比比皆是,我认为,这是我县自古以来文学不昌盛之因。当然,从历史文化背景来说,我县自古以来也没有土生土长的著名文化学者,没有县域文化领航人。这就是文化贫瘠的表现,因客观对待,不能抹杀。正因如此,我辈应该竭尽努力,书写永平,积累文学成就,留下创世之作,为永平的文学天空增添一片云彩。如果这样想,就想得高远,由于有了高远文学目标,那么在文学路上,就不会被小痛苦摧毁,也不会被大痛苦夭折,而是肩负着大痛苦前行,并且乐观的行吟:一路荆棘,初心不改。
人生,内涵丰沛,除了文学还有很多、很多的爱与苦。比如在婚姻家庭上,有的人才结了婚,在甜蜜中偶遇一点痛苦,比如夫妻吵嘴打架,便离婚了,轻而易举的离婚了,让儿女成为单亲,在亲情上走上不幸之路。这样的年轻父母,对孩子负责吗?结婚的目的是什么?还搞不清楚就结婚,所以遇到一点不如意事,就让一个小家庭毁于一旦。这种现象,不是个别,而是普遍,我经常倾听社会舆论,现在的离婚太多了。我思索,也许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太好了,吃穿住行,父母都准备好了,因而年轻人不需要在生活上打拼,只需要在美好的生活上享受就行。所以,一旦遇到一点不如意的事情,就拜拜了。而我又想到老一辈,在过去物质贫困的年代,两个人走到一起,建立了婚姻关系,建立了一个家庭,不容易。正因不容易,所以始终珍惜婚姻家庭。因珍惜,所以消化一个又一个的不如意;因珍惜,所以融化一个又一个的痛苦,小痛苦抑或大痛苦。
有爱必有痛苦,痛苦因爱而生。如果你想爱而不要痛苦,那是不可能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因而将在人生的路上吃更多的痛苦。这一类的人太多太多。比如,有的人,为了爱,而结了婚,但遇到痛苦,就离婚。再次寻找爱,再次结婚,又遇到痛苦,又离婚。那么,结婚与离婚,便成为这一类人的人生主线,这一类人便成为结婚离婚专业户。当然,被动离婚的一方,不再成为谴责之列,而成为同情的对象。而这一类的爱与痛苦却又是最复杂,局外人不好说,只有当事者想、悟。想好了,感悟了,就行动吧。因而,这一领域的景象,就是百花齐放,各行其是。如果从故事来说,一对夫妻有一个故事,而且这一故事却是天下无双的,是别开生面的。因而这类的故事太多太多,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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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文字,我能支配什么呢?除了写作,我能做什么呢?于是我向你许下谎言和诺言:我要为你写一本书。我迫使自己相信,你将收到这本书,那时你会像从前随手抓起一本什么书那样自豪地喊道:妞妞的书!”我阅读,我一字一句的阅读,我的心情仿佛作家周国平一样,一种别样的心愿如同青山间的一股清泉,汩汩流淌,如画铺展,仿佛铺展昙花一现的一个儿童的初心。这种初心,太纯粹了。
为凋谢的一朵花而抒写的文字,是一个文字的祭坛,也是一种象征的复活。“妞妞在音乐声中轻盈地舞蹈,她的小身体触到各色奇异的花朵和碧绿的叶片,它们也无不发出美妙的乐音。她高兴极了,在花草丛中旋转着,不停地触摸这些会唱歌的植物,自己也笑着唱着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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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周国平说:“一九九二年底,在妞妞死后一年,我自己关在屋里,开始写这本书。”“我不知道这本书该怎样归类。它不像小说,因为缺乏小说的基本要素——情节的虚构。它也不像散文,因为篇幅太长。它好像也不能归入报告文学一类,因为它的主角只是一个仅仅活到一岁半的婴儿,并无值得报告的事迹。最后我对自己说:就让它什么也不像吧,它只是我生命中的一段历程,这段如此特殊的历程本来就是无法归类的。”从文体来说,作者把握准确,言简意赅。小说的基本要素之一,情节的虚构,在这本书里没有这一要素;散文的基本要素之一,篇幅不宜过长,而这本书却过长;报告文学要素之一,要有社会报告的典型事迹,而这本书的妞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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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妞妞》一书交付出版以后,我自以为完成了一个告别的姿态——与妞妞告别,与雨儿告别,与我生命中一段心碎的日子告别。我不去读这本书。对于我来说,她不是一本书,而是一座坟,我垒筑它是为了离开它,从那里出发走向新的生活。然而,我未尝想到,在读者眼里,它仍然是一本书。”将心比心,如果我站在作者的角度,心情与作者也是一样的,写这本书297页,是流着泪写的!我不敢想象。从读者角度来说,我就是一位真诚的读者,还引领我的学生高二年级122班阅读《妞妞》一文。作者说:“另一位作者告诉我,真正的痛点是无法超越,没有意义能够引渡我们。我想,妞妞一书之所以引人心动,原因一定就在这人人都摆脱不了的无奈。”我相信,我也认可,因为我经历过,“真正的痛点是无法超越,没有意义能够引渡我们。”自己经历痛点,本身就具有意义,就看自己是否觉悟。作者觉悟了,觉悟了痛点的意义,而且是具有普遍意义,因而书一旦出版,就成为畅销书,并且产生痛点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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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自己偶尔翻开这本书的时候,我仍然会流泪,但泪水仿佛是在为轮回转世前的另一个我而流了。上帝啊,你让人老,让人死,你怎么能不让人麻木!人的麻木是怎样的无奈,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留住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我们只能把它转换成所谓文本,用文本来证明我们曾经拥有,同时也证明我们已经永远失去。既然文本是唯一能够持久的存在,我何必要拒绝给它一个隆重的形式呢?”流泪,让人心碎!在心碎中无奈的发声。写作,可以记录心灵的发声,可以留住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因为有出版的文本。文本是人生最宝贵的东西的转化,可以存世,可以传播,像蒲公英一样。所以,我要不断写作,不停地出版,不停歇地传播,在永平,成为文学种子的传播人。
“其实,作为文本的《妞妞》从来就不是属于我个人的。我的意思是说,它真正讲述的不是一个小家庭的隐私,而是人类生存的普遍境遇。”这便是这本书的精神高度,在意义引渡下,读者有了对人的一种存在境况的共感,从而使《妞妞》的意义不限于妞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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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沧桑的心毕竟是不一样的了。妞妞并未远离,她只是潜入了我心中最深的深处。《妞妞》始终是一个独立的文本。”我解读:一颗心,当没有经历过人生沧桑时,是纯粹的,而这种纯粹与年龄大小无关。一颗心,如果经历过人生沧桑,那么,这颗心就不是原来的那颗心,是不一样的了,并非纯粹,即使纯粹,而是经历了生活锤炼后的纯粹,初心不改,总是保持人性的真善美!多做善事,多积阴德。所以对人心的认识,要了解人生的经历;“她只是潜入了我心中最深的深处”,像一粒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种子,播在心灵深处,转化为一种精神意义,引领自己行为的方向。这种引力是非常强大的,宛若一条勇往直前的河流;对于作者来说,《妞妞》始终是一个独立的文本,同样,对于任何一个作者,作者的一个文本,始终是一个独立的文本,宛若一棵树,在天地间不断生长。
作者简介:马永欢,1963年生于曲硐,1987年毕业于云南省教育学院政教系,现为永平职中政治语文教师。2005年开始文学创作,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河北名人名企文学院院士,河南草庐创作学院签约作家,《永平回族》杂志主编,《当代精英文学》散文副总编,《长沙头条》散文主编。作品在《散文百家》《北极光》等报刊上发表,出版10部著作。荣获大理州2013年度公开出版图书奖等多项奖项。参加第八届全国回族作家、学者笔会,奔流文学院第七届作家研修班学员,参加中国回族学会举办的新时代回族学学者论坛。“作家马永欢文学作品研讨会”在全国散文作家大理笔会上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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