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来,别这样好不好?”
李贵讨好地说,“难道你真看不出我李贵的心吗?我是真心的,我都等了你好几年了。”
话语带着忧伤,带着幽怨,但他的神态却像狼?像野猪?像豹子?好像都沾了边,他的眼睛因为难以遏制的欲火而变得发红。
“你出去、出去!再不出去,俺可要喊人啦!”
“喊人?”
李贵笑了,“你喊吧,喊吧,怕是你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敢动我一指头。”
他开始一步一步向玉来逼近。
“玉来,我李贵先礼后兵,你再不允许,我就动粗了啊。”
“你……出去!”歇斯底里的嘶叫。
先礼后兵的这个人,哪里理会这声嘶叫?
当玉来感到再无退路可去的时候,就把手中的碗用力向他掷去,李贵的头一歪,“叭”,碗掉在地上摔碎了。
“来人啊——来人啊!……你放手、放手……不要脸、不要脸的……”
玉来一边骂,一边挣扎。
但是,她哪里是这个男人的对手,没挣扎几下就上气不接下气被李贵控制在了炕上。
用尽力气撑住那要压下来的沉重躯体,哀求道:“……李贵……咱无怨无仇的,你不要这样啊……放过俺吧……这、这算啥事啊?”
“谁说我们无怨无仇?玉来,你招惹我了,你害死我了,害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嫁给了别人,你害得我死的心都有,今天,我不等了!今天我必须得要了你!!”
同样是歇斯底里的——吼叫。
他猛一用劲,牢牢扳住了身下这个孤独无助的柔弱女人的肩膀。
这个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力的女人,绝望地闭上了满是泪水的羞愤的眼睛,任着野兽般发疯的李贵撕扯着她的衣裤,蹂躏着她的身体……
大地在抖动,大山在呻吟……这男欢女悲的媾和,引发出来的,到底是怎样的……爱?
终于,李贵从她的身上滚了下来,一边整理衣裤,一边贴在玉来的耳边温存地、却又是带些幽怨地说:
“来,虽然你的第一次没有给我,但我给了你了。你终于是我的了,我要娶……”
“啪”
李贵话没说完,脸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
捂着被打的脸,另一只手指着玉来,“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等着,我要娶你,非娶你不可,我就不信制不了你这个女人。”
说完,一把从炕上把玉来拽起来,又疯狂地吻了她的额头,随手又拾起被丢在一边的衣裤扔给她,摔下一句话:“你好好等着!”
一边说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怒冲冲开门而去。
男人的占有欲、征服欲,要不要这样的罪恶?
“他爹,俺随你来吧!俺不活了……”玉来趴在春儿爹的坟头上,哭得死去活来。“他爹,俺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可谁来保护你的媳妇啊!……”
春儿满嘴满脸的血,搂着他的娘哭着叫着:“娘……咱们回家吧,不哭了啊,春儿好饿,春儿好饿,春儿要吃饭啊……娘,你可别死啊……娘……”
娘俩的哭声,在这旷野山谷间,久久地回荡着。
春去夏来,秋尽冬至。
一晃七年过去了。
短短的七年,历尽煎熬的玉来,先前那张俊俏秀丽的脸上、额头上已过早地刻上了细细的皱纹。
那两汪会说话的眼睛角上,也被七年来苦涩的泪水,冲涮出两簇鱼尾纹。
那又黑又亮瀑布般的秀发变得有些花白,让人惋惜甚而惊悸,松松地盘成一个灰白的纂,挂在脑后。
春儿,这个过早地被压上了生活重负的孩子,七年来,与他的母亲相依为命,风里来,雨里去,吃糠咽菜、含辛茹苦。
比起同龄的伙伴们,他更显得成熟,俨然是一个家庭的小主人。
这一年,山区大旱,一年没见上两滴雨,就是村边那条常年清溪不断的河床,也少有的干涸了。
除了少数有水井能用上地下水的地块,收成几乎是零,就只有那耐旱的红薯,稀稀疏疏地生了几把毛毛根。
山里人家讲究防后,一般家庭每年都会积攒点“防后粮”,遇上这荒年灾月的,配上点野菜树叶什么的,将就着也能把日子打发过去。
但这孤儿寡母的,缺少顶事的劳力,本来收成就不及人家,能糊住口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多少“防后”?
虽然大伯哥有时也过来帮个忙,但毕竟是谁过谁的日子了,况且公伯大人在弟媳面前也是需要回避的,又能帮得了多少?
遇上这样的年景,真是不知道怎么打发这日子。
这天,玉来背着一背蒌红薯根,与儿子一起从山上回到家里。
她吃力地从背上卸下背篓,又帮着儿子卸下身上背的红薯蔓,蹲下来一边摘拣那嫩一点的叶芽,一边吩咐春儿:“春儿,喘喘气了烧火去,我摘点山药叶子(当地方言,山药就是红薯)。”
“哎!”
春儿正打算把收回来的红薯蔓挑开晾晒,一听娘让烧火,就放下手中比自己还高一大截子的叉子,去院子边上的柴堆里抽出几枝干柴抱着,一只手又拽了一把白茅草做引火,向灶房走去。
玉来拣摘了点红薯叶,就来到灶下,从缸里舀了点水洗巴洗巴,切碎了,加上点盐,又拌上一丁点玉米面,拾掇到锅里,然后擦了擦手说:“春儿,你玩去吧,我来烧火。”
“不,娘,我烧吧,你躺会儿,怪累的。要不,坐下歇会儿吧。”
春儿从旁边扯过一个小木墩放在他娘的脚下。
玉来顺从地坐在了木墩上,用手拢了拢有点散乱的头发,又随手摘下春儿头上的一个草叶,说:“春儿,咱地里还有多少山药哩?”
“嗯——许还有这么多吧。”春儿呶呶嘴指着院里堆着的那一堆红薯毛毛根说。
“这几筐山药可不够咱一年吃的呀。”
玉来愁眉苦脸,像是对春儿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娘,甭怕,我多砍柴,卖了钱,咱们买米吃。”
“唉,傻孩子,光凭你砍的那点柴禾,哪够啊?再说,除非人家有急用,这兵荒马乱、灾年荒月的,谁肯花钱买柴烧啊。”
“那——娘,我多挖野菜,晒干了存着以后吃。”
“傻小子,这天旱得连庄稼都不长,哪来那么多野菜让你挖?”玉来笑了笑,“还得想想法子,不然咱娘俩的日子真不好将就。”
“哎?娘,前几天贵叔不是到咱家来过吗?他干嘛来了?我好像听春明、振生他们说,他们家今年可能都要借贵叔家的粮食哩,不行咱也借他家点吧,反正明年收下了还他就是了。”
“不,咱不用他的,也不借他的,咱家离开他一样能过,咱不借他的。”
玉来铁青了脸,断然拒绝了。
春儿看到娘这神态,纳闷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不明白,平时感觉贵叔和自己家关系挺好的,可为什么在娘面前一提这个贵叔,娘便那么生气?
娘俩正在为下一步的日子犯愁,忽听院里有人说话:
“春儿,吃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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