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多嘴的蠢货
“不用介绍了,这就是俺妯娌吧。”
说着,二宽的妻子拉住张氏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诚心地夸张氏:
“早就听贵子兄弟说你如何如何好看,多么多么贤惠,老想见你了,贵子就是不带你来,生怕被人抢了去呢。今天可是舍得带出来了,你看,真是好人才呢。”
这边李贵不干了,打趣说:
“二嫂,你别瞎说啊,我什么时候这样夸过她啊?”说着偷眼看了下玉来,心里嘀咕,“我是夸过某人好不好?”
“没有吗?你哪次来不夸呀?老眼气你哥了。”二宽妻仍自作。
李贵撇了撇嘴,不再吭气,嘴里却咬牙:妈的,多嘴的蠢货。
张氏却不明就里,只是应付着女主人的客气话:“他哪里舍得带俺出门啊?俺每次想跟他出去,他都嫌俺累手、麻烦。这次要不是来姐张罗着看孩子,俺可是来不了呢。是来姐约俺做伴呢,才不是他呢。”
听张氏提到来姐,二宽妻这才把头重新面向玉来,“大妹子,春生在这,让你惦记了。”
说着又拉过玉来的手拍着,嘴里说:“看这,总是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看瘦得这样,说起来大妹子这命也够苦的,唉。”
玉来淡淡一笑,轻轻地从那双肉乎乎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低着头顺着眼,轻轻地说:
“春儿在这儿让你们费心了。俺今天就是过来看看孩子,看行不行,要是干不了活还老给你们添麻烦,俺就把他带回去了。春儿这会儿在哪呢?”
“哟,刚赶着羊出门,去哪儿了呢?我问问秀子啊,秀子经常跟他出去玩,应该知道在哪。”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之,女主人说出的这番话,让玉来有些隔应。
“刚赶着羊出门吗?这孩子……是不是早起懒觉啊?”玉来担心道。
其实孩子是这个院里最早起床到院里干活的一个,几乎每天。
“唔,没……没……起得挺早的。”
为掩饰窘态,女主人撩起门帘冲外面喊道:“秀子!秀子!”
喊不应,就扭回头来笑笑说:“这孩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去找她,你们先歇会儿,我回来咱们做饭吃。”
“那——春儿大概在哪?我自己去找吧。”
玉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儿子。
“可不能,你在这不熟,去哪儿找?还是等我找到秀子,让她陪你去。”
女主人说着就出了门,紧走几步来到街上,左喊右喊才把秀子叫了回来。
“秀子,你知道小哥哥在哪儿放羊吗?”女主人带秀子回屋里后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昨天还跟着小哥哥来嘛?”女主追问道。
“昨前晌俺跟着来,后来俺就回来了。”
“那,昨前晌在哪儿来着?”李贵插嘴问道。
“在村东的河沟里,不知道这会儿还在不在。”
“你带着这个婶婶去那边找找,好么?”女主人说。
“好啊,我这就去。”说完秀子就往外走。
“慢着,带上你这个婶婶。找到了,就让小哥哥早点把羊赶回来,啊!”
秀子也不认生,回来拉住玉来的手说:“走,婶婶。”
“我陪你们去。”李贵站起来也往外走。
“不用了,俺和秀子去就行了。”玉来仍然低着头、顺着眼,她并不看李贵。
“来姐,你就让他陪着去吧,他在家也没事。”张氏说。
“就是,我和你去吧。让他娘在家帮二嫂做饭。”李贵坚持道。
“不用了,俺去就行了。”玉来果断地拉着秀子就出去了。
春儿和羊在村东的河沟里。
北方的河流多是季节性的,村东的这条小河沟也是,雨季的时候河里过水,过了雨季,河水也就慢慢下去了。
虽然山里旱的要命,但平原这里多少还是下了些雨水。由于水分充足,这里的草长得也比别处茂盛。
到了冬天,草虽然都已风干,但羊吃也是可以的。
春儿已经在这里放了好几天了。
今天他又把羊赶到了这里,自己则找了一处避风的土坑蹲了进去。
此刻他正拾了点柴火在土坑里烤火取暖,就听得秀子在尖声叫他:
“小哥哥!小哥哥!你在哪里?!”
春儿以为是秀子找他玩来了,也不着急,慢吞吞地把火堆往一起拢了拢,然后才站起身来冲着秀子喊的方向望过去。
这一望不要紧,咦?在秀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不是他娘吗?真的,多像他娘啊!
春儿以为自己没看清,又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地看,是娘,真的是娘,娘果然来了!
不对,这一定是睡着了,又做梦了,春儿把手指头放嘴里咬了咬,生痛生痛的,不是做梦啊,做梦不会痛啊。
玉来也看清了儿子,不顾一切地向春儿跑来。
“春儿!”
“娘——!”
春儿扔掉鞭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扑向了他的娘。
“春儿,不哭,不哭啊!”
玉来紧紧抱着儿子,自己却也控制不住哭起来,“春儿,我苦命的孩子,娘终于又看见你了,看见你了——”
这一幕,把个秀子吓坏了,她直愣愣地望着这娘俩,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见面要哭。
愣了一会儿,才一步步走到他们身边,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迟疑了一下,就拽着春儿的衣角问:
“小哥哥,你咋哭啦?这是你娘么?”
见春儿只是哭不回答,就又问:
“小哥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谁欺负你了,我告诉爹去,让爹去揍他。”
看春儿还是不理自己,秀子急了,她大声喊道:
“小哥哥别哭啦!”
见喊都不顶事,秀子急得跺起脚来。
又过了一会儿,娘俩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
玉来放开春儿,直起腰,用衣袖替儿子擦去泪水,又把自己脸上的泪擦去。
“春儿,刚才你在那里做什么?”
“可冷哩,烤火来着。”
玉来一听,捏了捏春儿的棉衣,又是鼻子一酸,忙去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
春儿一下子就明白了娘的用意。
这大冷的天刺骨的风,穿着棉衣都冻得够呛……
责任编辑: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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