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轮不到你坐在这里
张氏知道了玉来可能怀孕这件事,有些沉不住气,不觉脱口问道:“你们在过一起吗?最近这一阵。”
这纯粹就是明知故问,在张氏看来,前天晚上不是还那么着来?
当然,前天晚上就是有那事,也没这么快的。她指的是过去一段时间。
男人却感觉女人的话不是味,没理她。
见男人不吭气,继续说道:“要是最近一段在过一起,没准是呢;如果没在过一起,可能……就是……别人的。”
说这话时,女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恶和狡黠,但很快就不见了。
本意是说可能就不是,但话出了口,却变了意思,而且,别人两个字说的还很重。
就是想暗示他,你那个女人,干净不到哪去。
女人就是这样,一浅薄,就容易自作聪明。
一自作聪明,就容易坏事。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丝毫没有觉到,这种邪恶的自作聪明,其实是很蠢的行为。
似乎察到了女人的邪念,李贵忽然就瞪着双眼睛,一步一步走到已经重新坐在炕沿上的女人身边,手狠狠地捏住了女人的下巴。
“你,再给我说一遍,谁,是别人的?别人,又是谁?”声音低沉而充满着阴鸷。
“……”女人惊恐地看着男人。
“告诉我,谁是别人的?别人又是谁?”同样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女人吓得一哆嗦,却一动不敢动。
那种熟悉的低沉而充满阴鸷的声音,让她不止一次地,心惊肉跳。
“你再说一遍看看。”磨牙的声音阴森得可怖。
刚才无端地让人给撵出来,还口口声声偷野男人的、偷野男人的,气已经不打一处来了,妈的竟然你也给老子来添堵。
最不待见的就是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往别的男人身上扯。
她自己扯,那是在赌气,也罢了。
你他妈的给老子扯这个,算怎么回事?
你以为老子的女人是什么?
看女人惊恐地看着自己,到底是夫妻,心里一软,捏下巴的手松了松,但嘴里的话还是充满着阴鸷:
“你应该记得我说的话。
“玉来,是我的女人。要不是当年的一个意外,轮不到你坐在这里。
“你要是识趣,和玉来井水不犯河水,咱们还好好地过日子;要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休书。”
女人已经深深后悔刚才的自作聪明了。
她差点忘了,她的丈夫虽然有痴病,却是很霸道的一个人,霸道的有时连理都不讲,尤其是在那个贱人身上,容不得一点诋毁。
从小娇生惯养大的,让自己的公婆给惯的,这男人是又任性又霸道,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还最喜欢用行动说话。特别是痴病犯了的时候,那个暴虐,为此她没少吃苦头。
此刻,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话?
听了丈夫这番话,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
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时,她嗫嚅着:
“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都……答应你了,我们三个一起住……没有……先后……”
还很违心地甚至有些讨好地说:“而且,我也会好好待来姐的。”
唉,那时候的女人,经济上不独立,指望着男人过活,不想没骨气都不行。
男人的嘴角向上扯了扯,说:“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女人重新拿起了刚才放下的针线。
彼此难耐地安静了一会儿。
男人说话了:“刚才你说什么?”
“……?”女人茫然。
“你说……要是最近一段在过一起,没准是呢?”
“嗯嗯。”这次不敢自作聪明了。
“可是,就那么几次,怎么可能?”男人又皱眉。
天,还就那么几次——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还就那么几次。
而且这口气,没有丝毫的掩饰和回避,就像是在谈论家长理短的琐碎事。
这是信任她?还是压根,不在乎她?
这个男人。
突然的,女人就又想自作聪明了。
但是,不敢了。
“如果碰到时候,一次……也就成了。”女人再一次嗫嚅着说。
“哦。”男人若有所思,“一次就可以吗?”
“当然,只要在那个时候。”女人重新看向自己的男人,耐心地解释。
“哪个时候?”
“嗯——怎么说呢?好像……俺也说不太好,应该是月事走了十天半月的时候吧。”
突然,男人站了起来,向门外走。
“你干啥去?”
“找玉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
男人站住,扭身,审视的目光看着张氏:我们俩的事,你去掺和什么?
“哦,你自己去吧,俺还有别的事。”张氏读懂了那目光,讪讪地说。
玉来已经走到了村北的半山坡上,远远的,看见了那个突兀的岩崖。
那是自己男人遇难的地方,那上面,幽幽的那丛灌木还在。七八年过去了,那丛灌木根扎得更深了,应该能禁得住自己吊起来的身躯。
当爬到岩崖上面时,一抬头又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堆坟丘。
似乎是改变了主意,从岩崖上下来,三脚并两步地来到坟丘前面。
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眼睛却不时地望向隐约可见的、村庄北面的那座石头房子,那是她和丈夫一同搭的窝,虽简陋粗鄙,却很温馨。
终于下了决心。
“他爹,俺把孩子给你拉扯大了,俺来找你了。你要是不嫌弃俺脏,还愿意要俺,就来接俺一下吧。”
顿了顿,又说:“俺跟着你,也从那里走。”
说完了,再一次朝岩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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