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那边的人
路宽看出了艮福的疑惑,他告诉艮福说,你爹临死前给我说了件事,涉及到春生和你贵叔,我把他们留下的。
哦,既是伯父相邀,自己还能说什么?
只是不知道,那是件什么事。
话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临死前,已经答应了春生和秀子的婚事。
这些天一直都沉浸在万分的悲痛中,路宽要不跟他说,他从哪里知道?
春生才不会傻到这时候,去跟自己未来的大舅哥,挑明这种事情。
秀子自然更无暇顾及此事。
几个人正在商议事情,帮斜对门家料理丧事的那个外村人走了进来。
众人便起身让坐,他推辞一番,也落了座。
众人于是有些惊愕,还真坐啊?这个时候,一个外人插进来做什?
只是客套了一下,他,还真坐下了。
来人并不计较这些人脸上的诧异,他有他的事情。
落座寒暄了几句后,那人眼望着艮福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就是艮福吧?听说你如今在县警备队混得不错。”
艮福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噢,你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不用着急,我是自家人。我姓范,是南边一个村的,离咱这不远。前几天我给你们那儿送过柴禾,那次要不是你,我还差点出不来呢。”
说这话时,外乡人微笑着,眼里却有一束意味深长的精光闪过。
“什么?你究竟什么人?”
艮福听了外乡人的话,腾地站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藏在便装里面的盒子枪。
五天前,日本人割下了抗日分子董志坤的头颅,送进了县城。他也见过的,当时暗自伤心了好一阵。
毕竟是斜对门的邻居,小时候经常在一起干仗、捉迷藏,长大后两人却干起了水火不容的事情。
虽然各为其主,但该难过还是要难过的。
不过是,既然选择了刀口舔血的道路,这,也就无可避免了。
也是在那一天,志坤被害的那一天,有个人到他们那儿送柴禾,因为形迹可疑,被手下人给抓住了。
当时他正伤心,不愿意再伤及同胞,就简单问了几句,挥挥手把对方放了。
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噩耗,日本人不仅害了儿时的玩伴,还误害了自己的爹娘。
这个人自称是志坤的亲戚,莫不真的像手下人说的,是那边的人?
“你究竟什么人?”艮福警惕地追问了一句,手却没有从腰间拿开。
他并不是想对这个人怎么样,而是,他怕这个人,会对自己怎么样。
毕竟自己手上,也曾沾有抗日志士的鲜血。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人,和他,应该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两种人。
“哎呀,我说兄弟,咱都是乡里乡亲的,又不是杀你爹娘的仇人,用得着这样一惊一诈的么?”
外乡人平静地挥了挥手,示意艮福坐下,“我和志坤都是你的骨肉乡亲,可不是大洋彼岸来的人,不用来这个。”说着,淡淡地又指了指艮福的腰间。
“你小子给我坐下来!”路宽一见这阵势,怒从心头起,“你小子给日本人卖命,都把自己的爹娘老子给卖了,还有脸在这里撒野啊?”
“大伯,我不是……”艮福辩道。
“不是什么?不是什么?你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艺?”
路宽不依不饶,“你还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就脱了那身狗皮。你不是要给你爹娘报仇么?这不,爹娘老子也埋了,去啊,去报仇啊!”
“我——”艮福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他倒是想去跟那日本人评评理,拚拚命,解解这杀父辱母的耻恨,但是,这个家怎么办?妻子和妹妹怎么办?
那天晚上一股子血气上来,他没顾得多想,一意要去拚命,可静下心来想一想:拚了这条命容易,留下这寡妇孤女的日子怎么过?
况且,想那日本人也并非有意要杀自己的父母,误杀罢了,待自己料理完丧事,回县城向上司禀明了自然会有分晓。
而且,不等自己伸张,日本人已经主动将那几个恶人以最严厉的方式惩处了,还要怎样?
至于说其他的,这不来日方长嘛。
此刻,面对大伯的一味相逼,艮福有些拉不下脸来,他心一横,牙一咬,又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对路宽说:
“那——大伯,我把这个家交给你了,秀子他们也交给你了。”
艮福又看了一眼妻子,“琴,我这一去,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不管怎样,都要和妹妹相依为命啊。”
艮福说完,就向外走。
琴一声惊呼:“艮福,你不要去!我不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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