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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
作者:董青军
                                                                     

       过会是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左右的记忆了!

       当时,生产队刚刚解散,农村,农民一下子挣脱了束缚的手脚,乡下到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农村过会的习惯也爆发式回复。过会成了人们生产生活首要选择。

     所以,过年是大事,过会事也不小。离过会还有好几天,家里就要洗涮,打扫,蒸煮,见到外村的熟人,张嘴就喊,六孬,六孬,你给捎个信儿,见到俺姨和小盅的,告人家说,记得来赶会!言外之意的乡音真诚,亲切!

      过会的准备好了,赶会的心里也是急不可待,扳着指头等日子,头几天就干不下活了。吃过早饭,天气很好,露水还没有落下,也不管棒子苗里草多少,只见村外羊肠小道上行人三三两两,骑车的,担担子的,有的行色匆匆,有的边走边聊。

     此时,女人要打算扯几尺花布,男人们要琢磨着上会买几张镰刀,几把䦆头;还有几个二溜子,平时散漫惯了,此时,也要借口赶会凑热闹。

     俺村三秃子就是这样,一辈子光棍,村里人都厌烦他。一次,三秃子赶了半天的会,满街看够了红红绿绿的女人,中午了,到烟叶摊前,装作买烟叶,一直拧了好几只烟卷。烟叶摊边有卖小酥鱼的,很稀见,他大喊着要了两碟小酥鱼,外加一个烧饼。吃罢了,一拍屁股,说把钱包丢了,假装慌张,一股烟跑了!

        记得有一对老哥俩卖大锅熬菜,每到下会的时候,熬菜快没了,老哥俩趁没人注意,口往下,赶紧往锅里菜汤下放一只大海碗,续上几瓢冷水,只见锅里的熬菜马上沸腾起来,接着大喊:”滚锅的熬菜,滚锅的熬菜!......“小商小贩不知情的狼吞虎咽,知道的却在一旁抿嘴偷笑!

      这看似平平常常的事情,就足可以窥视人性的多重无奈。

     村里过会,村中央的是洋布棚,一个接一个,的确良,毛哔叽,小道条绒都很吃香。洋布棚两头才是土产货地盘,叉耙扫帚扬场锹,簸箕粪兜和牛鞭,应有尽有,一应俱全。再依次是卖西瓜,甜瓜,桃子,葡萄柿饼。还有算卦的按牙的,卖小孩玩物的。让人有看头的就是村后的空地和荒坡上的头市,羊市,自行车市!头市的骡马带有绣球和铃铛的笼头五颜六色,好像这些骡马都刚刚从天池出浴下凡,光滑的毛发,闪亮的眼睛,让人一看有劲头,有神气。

     记得赶辛寨十月初六大会,父亲和我去卖小毛驴。到了头市,有好几个人相中了俺小毛驴的彪悍劲儿。经纪捏着父亲的手,在衣襟里,用指头比划了一气,就算敲定了价格。等到人家交钱牵走那头小毛驴的时候,谁知小毛驴野性大发地冲上前去,竟然把人家咬翻了在地,顿时,全场一片哗然,幸亏父亲眼明手快,把小毛驴的缰绳及时绕在树桩上,才有惊无险。事后,人家拍着身上的沙土和柴屑,黑着脸把钱要了回来,弄得父亲和我很尴尬......

        村里过会,少不了沿街听到喝拳猜令的声音,这种声音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很晚。我总会看到太阳落山了,土坯的街门口下往往有道别的场景。老哥!咱可真是真正的七十二度老白干啊!你,你.......你不能走,再喝点,再喝点!富农出身,七十多岁的狗成爷羊皮坎肩,八字胡,穿戴的干干净净,摇摇晃晃拉着几个前仰后合的老牌酒友,急急巴巴地寒暄,尽显了一种乡土绅士的往日风采

       我们这里的乡俗,过会要吃第二顿饭,第二顿饭是面条鸡蛋卤。我家门口就有父子俩年年九月十四这天大清早赶来占地方,替人们轧面条的。轧一斤干面五分钱。来轧面条的都是家里年轻力壮人,所以用人力绞面条,成了人有无实力的标志;邻居屎蛋就是这一高手,他三十多岁,手大如荷叶,胳膊粗实,光着脊梁,把面条机绞的呼呼生风,往往赢得一片喊叫声!

       现在过会,大街上人少了,可人们手里的钱多了,买东西,到县城,见亲戚,下饭店,过会成了现在大家眼里可有可无的鸡肋!

       呜呼,呜呼,会,还能有几载也——!


【责任编辑  卧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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