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牛,应该是世界上最勤劳的动物了。这个认识是来自于我在“五七”干校生活的几年。
我说,南方田地里劳作的人们勤劳,那与人共处的水牛会更勤劳!
早春二月这是一个非常浪漫、充满着美好希望的月份。
在早春的二月里,城里的人们会感受二月的春风、感受二月带给人们精神上的爽快!毕竟是“春打六九头”后的明媚阳光,开始把大地照得暖洋洋的了。
可是季节的变换,在南方已经把人们忽闪的身影带到了农田里!
记得上个世纪七十年初的那段时光,在“五七”干校的水田里,那几百号人和上百头牛早就忙活儿上了。
——人们赶着水牛、扶着犁巴,在太阳刚一露脸,就出现在冰冷的水稻田里。
记忆中的李叔叔那时也就是四十出点头,个子不高,可身体棒棒的,他在一些老干部当中当然就算是绝对的小字辈了。所以每到早春二月的初春时节,这水田里的犁田、耙地的活他和一些年轻人们都是首当其冲。
只见早春的每天这个时辰,跟他都快成铁哥们的那头健壮的老水牛,都是走在他的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在泥泞的田地中。拖着犁巴、拉着耙地的耙子一遍一遍走,就是要把这水田深翻、耙平,使大块土疙瘩溶碎……
那天冒着濛濛的细雨收工回来,尽管李叔叔披着蓑衣,还是没有遮住细雨对他的亲睐,穿着件上下露着棉花的破军棉袄,军棉袄外的麻绳紧紧勒着。目睹他由远而近一瘸一拐赤脚走在泥泞的小道上,还有他被田里凉凉的水泡白了的那双大脚和他被冻得直打哆嗦的身子,让我的心颤抖了……
还好进了屋子,看到他从床底下抄起一个挂着土灰的深色瓶子,打开瓶盖“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随着一股酒香慢慢飘向屋外……直到这时我的心才放松开来。
现在回想起来,李叔叔和那些同事们在春柳刚刚露出鹅绒黄时,赶着水牛犁田、耙田的场面,这是许多幅绝佳的春画啊:不管从那个角度,你看他们赤着双脚、卷着高高的裤腿,右手牵着水牛的缰绳,左手再握着一杆小鞭或者竹竿,尽心劳作在水田里,不管是手扶犁巴还是脚站在耙子上的姿势,这不是现在许多人们都追求的美景吗?
还有,在细雨濛濛时他们又披上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简直帅呆了!
再看,那一头头干活的大水牛,它们昂首挺胸,看着那似乎丝毫不费力的姿态,不也是城里人们追逐的亮点吗?
毫不夸张地说,那时春耕的一幕幕美景都已烙在我心里,自然那许多头耕作的水牛也已印在我的脑海中了。
著名残疾作家史铁生在他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中写道,那时“唯一能够代替人力的牛简直是宝贝。”这话说得太真实了。
史铁生因插队到了陕北,亲身体会到了农村劳动的艰苦;我因为父亲被下放来到湖北,也知道水田劳作的不易。
在没有农业机器的那些年代,能为人们的生产带来一线希望的就是身边的牛啊!也只有牛才能帮助种田人解除劳动之苦。
2021年1月11日
责任编辑:李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