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原来是这样
当年的时候,每当那个男人,被他那个明媒正娶来的女人挑衅到绝望、挑衅到失去理智之时,那个女人,那个明媒正娶的女人,就会躲得远远的,远远地看着他疯,看着他被病魔折磨到不行。
那个女人,是惟恐这个男人的疯拳,落到自己身上。
而眼前这个女人……她却冲上去紧紧抱住了男人。
从来没有过地,玉来已经不顾及身边还有孩子们,一边一声声地叫着那个名字,一边不顾一切地拚死抱着这个男人,吻着这个男人,吻着那张已经变成青紫色的嘴唇,吻着那张铁青铁青的脸、脖子、耳朵……随着那痛苦地扭动的身躯,触碰到哪,就吻到哪。
这个男人的疯拳,已经开始雨点般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的爱人,我的爱人,你这是、要死掉了吗?
好吧,如果打我,你能好一些,就打吧……
反正,要死,我们也是一块去死。
……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看到他发病的样子。
在她的意念里,这个疯子,只是个传说。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今天,就在今天,因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她看到了。
那不是传说。
原来那个病,是这样的惊悸,这样的恐怖,就像世界末日来临。
可是,就在刚刚,她的爱人,眼前这个疯子,还在和她谈笑风声,诉说着别后的相思。
赵春生,完全傻掉了般看着这一切,看着由自己一手制造的悲剧。
秀子,大张了嘴,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冬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惊恐地扑进了娘的怀里。
爷爷,怎么变成了比大灰狼还要可怕的这个样子?
几息之间,玉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和这个人的平衡了,几次都差点和这个疯子,一块摔到地上。
“春儿,快过来啊,快……来……帮帮……娘啊!”
玉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呜咽着,眼睛焦灼地看向儿子,发出悲愤的乞求。
“扑通”一声,那个高大的身躯,连同抱着他的那个柔弱娇小的身躯,终于一并摔倒在了地上。
摔倒了就在地上抱着脑袋打滚,脚还不停地踢蹬着和他一起滚爬成一团的那个柔弱的身躯。
那个柔弱的身躯,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把那个不停扭动的身躯扳了起来。
坐在地上,至少不用在泥里滚来滚去了。
刚下过雨的院子里,到处是黄色的泥砂。
院子并不都是砂石铺成,除了连通几个门口的甬路,其他都是黄土垫平的。
所以,此刻那个坐在地上的身躯,还在因巨大的疼痛而剧烈地抽搐痉挛着,连带那个跪在他身边拥着他的弱小身躯,已经浑身泥巴了。
此刻此情,如果是在那个家里,那个女人他是摸不到的,但那些盆盆罐罐,甚至连同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得被他破坏怠尽。
特别是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件,注定都会遭受到灭顶之灾。
但在这里,那个男人,虽然意识是混沌的,虽然没有理智、不受控制的拳头,雨点般早已不知落到女人身上多少记了,但他凭着仅存的那一点点混沌的意识,却在努力地告诫着自己,不要伤了那个他在乎的人。
所以,他还是在控制着自己,不能肆无忌惮地破坏眼前的一切。
不能尽情疯狂地破坏这个世界的他,那种令他疯狂的情绪就发泄不出来。
发泄不出来,他就得抱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极度忍耐着、痛苦着。
不行,他必须得发泄出去,必须找到破坏的对象。
那种东西破碎了的声音,会让他冷静一些;那些被他摧残到惊恐尖叫的声音,也会让他产生一些快感……
否则,内心那种他根本控制不了的东西——那种视这个世界为仇敌、要把这个世界摧毁的情绪,会无休无止地折磨他,一直把他折磨到死。
遗憾的是,这里,这两样声音,由他制造的破碎声、尖叫声,一样都没有。
春生看着这暴虐的一切,后悔了。
直到此刻他才醒悟过来,在贵叔的心底,一定有着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那道坎,事关他的爹娘和贵叔。
这道坎是怎么形成的,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了,这道坎不能触碰。
对,这道坎不能触碰。那怕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旦触碰了这道坎,都会引发一场惊骇的风暴。
此前,最严重的时候,那个不知其所以然的女人,无休无止地挑衅他的底线,毫无节制地触碰这道坎,所以,这个可怜的男人便会无休无止地疯下去,一疯就是多少天好不了。
疯的日子里,不是见东西就摔,见人就打,就是跑到山坳里一个人不吃不喝嚎啕大哭。
再强壮的人,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啊。
那个时候,许多人都断言这个疯子,活不了多久。不是油干灯尽的那种死,就是出意外死掉。
但奇怪的是,这个疯男人,竟然没有死掉。
更怪的是,这个男人不仅没有疯死,如此严重的疯病,竟然还……慢慢好了。
人们不知道的是,当年,有一个人死了,所以他活了下来。如果那个人不死,他,肯定得死去。
之后,多少年了,人们再没见这个人疯过。
人们,甚至都已经渐渐忘记了,这个人,曾经是个疯子。
但,多少年过去后的今天,有人突然就无知无畏地触碰了那道坎。
此前,村里人都传说他的贵叔是个疯子,他将信将疑,因为他好像并没见过贵叔真正疯的样子。
此刻他信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责任编辑:李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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