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的都市,看到的多是来来往往的车流、人流和物流,以及城乡结合部拆迁户挺着大肚子、摇着扇子围着象棋摊大声地吵闹。有人说,石家庄就是个大农村,街道很宽阔但是却很脏,似乎天上的土都落在了这里,服务很到位但是却很乱,随处可见胡乱过马路、取钱不排队的人群,来自全国各地的群众移民于此,过上了大杂居的生活。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城乡结合部的水果摊,卖给本地人一个价钱,卖给附近大学生却是另一个高价。他们总认为学生有钱,花钱如流水,殊不知学生花的钱也是父母的血汗钱。警校重复式教育训练方式,有时候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早就想找个清静的去处去散散心,出出汗了。同学中有石家庄本地的,强力推荐去鹿泉市抱犊寨玩一圈,据说你一到那里就能明显感觉到那里的空气和市区的巨大差别。
早就听说抱犊寨是个不错的去处,那里有山有泉,山清水秀。山下的农村也因为此寨开发而富有。据史料称,抱犊寨古为韩信受封点为大将军的地点,近人在后山上砌成拜将台以示纪念。也有的说此地曾是牛郎织女七夕相会的处所,山上也建有牛郎织女的住宅。总算盼来一个周末,闲来无事,尽管天气不是十分放晴、也没有同学陪伴——一到周末大家都不愿意早起,可是放出去的心是怎么也不可能收回来的,一定要去的,那就打起十二分精神,简装行囊,坐着320公交向着既定方向前去。我坐在了公交车的靠近车窗子的方向,时刻注意着沿路美丽的风景和雄伟的建筑,待公交车行过桥西区和鹿泉市的交界时,天气似乎稍微好一点——也有可能是我受到前些日子被同学灌输过的思维定势,不自觉地感慨郊区的自然环境更保持得好。
任何大城市上下班的时间点都会堵车,幸亏今天起了个大早,一路上没什么堵塞,挺畅通的,个把小时功夫就到了山脚下——要是遇上堵车就得两三个小时不止,已经有许多“早行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也有一大群组团队来的,都聚集在了那里,像是在等人,也像是在做准备登山前的心理活动。当地村民在山脚公路两侧开办了好多旅馆、饭店、小吃铺、饰品纪念品摊。这些东西糊弄一下小孩还是不错的,对于我这大老爷们没什么吸引力了,不过卖纪念品的大姐还是不放过我,囧了我一把:“兄弟,买几串吧,回去给孩子”。我的脸上露出了很尴尬的表情,想说自己没媳妇呢却又难以启齿,只好一笑了之。可是小孩却不一样了,那些卖东西大姐能说会道,几个小孩被眼前关云长的大刀和孙悟空的金箍棒吸引了,眼睛不眨一下,两腿明显地走不动了。小孩家长可能因为要爬山,不愿意买那么多累赘,就极力劝阻。可是那两个小孩丝毫没有服软,小摊上的大姐乘机再努力煽风点火,其中一个小孩干脆坐在地上打起了滚,做母亲的无奈和对儿子的宠爱被我这旁观者体察得一清二楚。最后只能买上了,两小孩开心地舞着大刀和棍棒。不过一会上山后,这对夫妇尝到了拿东西多的苦水。卖水的大哥更会做广告,看见旅游车大批旅客下来后,就提着一大捆矿泉水朝厕所旁边一放:“卖水了,一块一瓶,上了山上就没有这么便宜了”,这明显是抢人家山上卖家的生意,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你不买我的水,我就挡住你上公共厕所的路。待你走进想要买他的一块一瓶的水的时候,他顺手把价格更贵的矿泉水摆过来说:“喝这个,这个解渴。”准备要买的旅客没有人愿意为了多出一两块买水钱来与这个卖水的老板争论的。
我也无暇多耽搁,走左手找了家餐馆胡乱吃了碗牛肉板面——在石家庄随处可见的一种面食,味道又咸又辣,名字叫牛肉的面,其实在里边找不到一块牛肉的,我有个同宿舍的哥们,每天都吃这个面,如果有那一天不吃的话就如同肚子要罢工一样得受不了。饭后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我向一个带着绅士帽的老头询问了上山的路径,就开始出发了。那时已经有许多刚刚看完日出或者上山晨练的当地村民从山上下来了,他们身材健硕,虽然走了个来回,可丝毫也看不出大汗淋漓或者四肢无力的情形,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饿过了劲,变得麻木了。的确,这里的空气、风景是很养人的。
抱犊寨分为前山、后山两个部分,东西走向,东边是前山,西边是后山,呈驼峰状、马鞍子模样,两山之间形成一个凹槽,凹处最低点距离山谷最低处还有一段距离,现在两山之间都修建了可以通行的石阶,差不多有五千个。一到夏季,这里枝叶茂盛,绿树成荫,百花争艳竞放,游人们多是短裙短裤的行头,来来往往,很是热闹。前山海拔比较低,一般若只是为了锻炼身体的话,爬到前山山顶就下山,运动量也是很大的。后山海拔比较高,从前山山脚看不到后山。顺着两座山峰中间的鞍部向前向后望下去,鞍部后面的石阶像蚯蚓一样弯弯曲曲与后山相连,并随着地势的攀高渐渐地陡起来,像是一头黑灰色的巨蟒蹿向山顶。前山不算太抖,路面都被打成了洋灰底,坡度在30°到40°之间,山路相对窄一点,能容得下三四个人并排直走,走起来也不扢脚,因而上山比较省力。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爬山旅游也得小心点,人比较多,那些衣着花花绿绿的大学生男男女女趁着周末的休闲时间也来到了这里,他们走着笑着谈论着,每到一处都会驻足拍照留念。他们朝气蓬勃,欢声笑语,自然引来无数游客带着羡慕的、陶醉的眼神久久地把目光投在这些年轻人的身上,还有三五成群老爷子、老太太,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但是别酿成事故。许多小孩穿插在老人们的中间,有时努力向上奔跑,有时跃到石路两侧的路沿上摆出孙猴子眺望远方的姿势,更多的时候他们的手从不离开爷爷奶奶的大手。
尽管今天的很大,可是我爬了前山的一半就已经汗流浃背了,脸上的汗珠不断地淌下来。有时候汗珠会渗入眼睛里,引来一阵阵的酸痛,惯性地使眼睛紧紧闭住,闭上眼之后,一种缺少血糖般的眩晕像潮水袭击海岸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我的头颅袭来。可是,在我的左侧,有几个精神隽烁、白发苍苍的老者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借助任何助力地、轻轻地如蜻蜓点水一样地一直向上爬去,那动作是那样的协调一致、举止优雅,犹如仙鹤散步一般。我羡慕之极,内心热血沸腾,似乎有一股力量冲破任督二脉的阻挠到达了两只脚所在的位置,那种被疲劳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双肩逐渐由炙热状态恢复到平常状态,随着上半身的逐渐冷却,我又恢复了清醒,给自己几秒钟的心理暗示,又继续前进了。
行者无期,时间有期。渐行渐至正午,天空仍然大雾弥漫,整个抱犊寨也仿佛搬到了云层之中,行走其上的行人犹如仙宫里的神仙似得周身透着仙气,群山碧树此时更显得深绿庄重。不过透过迷雾隐隐约约地看到太阳娇小的身躯向着南天门方向缓缓移动。大家都很热,似乎大雾的笼罩更加把人憋出了汗。几个稍微胖一点的女生早已经耐不住热了,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挥手把外套脱下了降温,露出了白白净净的胳膊和细皮嫩肉的双肩。毕竟是年轻少女,看到众人回头望着自己,脸上羞得绯红,就像苹果到了秋天。她们用手猛扇脸前的热气,想制造点冷风,可是效果并不明显,越扇越热。他们热烈的欢声笑语给这个本来很安静的山寨以蓬勃的朝气,她们丰满的身材在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得婀娜多姿,唐朝的女性不是以胖为美吗?况且眼前几位女生还不至于胖到失去了曲线的身形。
沿路上来,你会遇到很多小吃店,都是附近的村民开的,有的就是在路边大哥简易帐篷,帐篷的用料也极其节省,无非是一大块网布,四个支架,下面再放上几张桌登;有的是靠着山根修建的简易木屋,房屋且小且结实,透着原始社会木屋的意味;也有的是沿着山路外侧悬崖边上用钢筋焊条修建的铁式小餐厅。各种风味小吃,种类繁多,有卖凉皮的、豆腐皮的、麻辣烫的、面条的、米线的……小吃店的老板干什么吆喝什么,他不管你饿不饿、渴不渴,只要是经过他的餐馆,就会主动上前招揽,还说什么上山比较辛苦、停下来歇歇脚,少吃一点,总之就是想尽一切招数让你在他的小餐馆消费——饭菜价格基本上相当于市区同量同类饭菜价格的两倍左右。餐馆每天消耗掉大量的白色垃圾,基本上都是露天处理,就是沿着悬崖直接倒下去,让这些垃圾自生自灭去吧,沿路的大小餐馆都说这个做法,基本上也没人管这些事。爬山是一项力气活,不管你吃的有多饱,一看到面馆总会饿的,老板抓住了你的心理,再用言语激将一下,意志力比较薄弱的就会中招,被柜台上的食品吸引,停下来吃点面条米线之类的,殊不知这些东西量少、不经挂,在肚子里很快就消失了,上了山仍然是饿。我还是挺佩服那些老头,早上登山滴水不沾,一直坚持到下山。反而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却是经不住诱惑、抵不住饥饿、耐不住口渴、挡不住腿软,走三步踏两步总想找个歇脚的地方。我早上也没吃饭,此时也有点饿,不过受到众多老者的激励,是不能吃的,来之前就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努力爬到最高点再吃东西,绝不在中间吃喝,当然也不能坐缆车——我个人觉得缆车的发明实在是个不能原谅的错误,我们是来旅游的,是来欣赏山水田园风光的,是来锻炼身体的,旅游风景区应该保持它的原貌,不应该随便拉电线,整那么多小餐馆,污染环境。安装电缆,也许是方便了许多下山人,或者是满足空中观山的愿望,可也培养了他们懒惰、走捷径的心理。
爬到前山马鞍处,大家都停下来休息。不少人开始抱怨,都以为上了鞍部就到了南天门。实际上只是一半,而且后山的路越来越陡,越来越不好走,远远地望过去那条山路似乎就是直着伸上去的。许多人爬到这里就有了下山的心理,想要放弃了。这使我想起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中说的那段话“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见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而至焉,于人为可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不过大家也只是抱怨几声,下山的人寥寥无几,多数还是跟着大队伍往上爬。厌倦了灯红酒绿的城市,回归到青山绿树的大自然中,想来也是陶冶情操的好去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必要的休息是不可缺少的,正赶上中午时分,鞍部的大小餐馆显得很火爆,到处是吃饭喝茶的,偶尔有几张桌子没有招待客人也被过往的路人占据了。鞍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接踵摩肩、挥汗如雨,汗味飘散在空气中,让人透不过气来,有的游客想爬的高一点来缓解人流,可是作用似乎不大,高出仍然聚集了大量的游客,我是有点呆不住了,肚子里很空却没有胃口,不想吃饭也不想喝水,只想赶快离开人多的地方。
好在接下来的一段路是下坡,坡度也比较缓和,好走了许多。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怕踩空了石阶摔倒。待走到两山之间凹槽的最低处,大雾渐渐地散去,天气开始转热了。在山下带的那瓶矿泉水一直没舍得喝,踱量路程已经过了一半,可以打开喝一点了。没曾想几口水下肚后,把本来空着的肚子给冲的更加空阔了,也就更加饿了。然而面正是最艰苦的一段路程了,现在是最容易放弃的时候了,“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况且比起南方那些名山大川来,这小小的抱犊寨怎么能望而退却呢。还是老办法,深深吸一口气,向前走。石阶渐渐地陡直起来,30°、40°、60°,我出汗了,累的,吓的。许多人都已经偏离了正常走路的状态,开始扶着路边的钢管、弓着腰、猫着步慢慢地往上挪。人们走得越来越慢,停下来歇脚的渐多。大家都怕晕高,不敢直眼向下看,我偷偷看了一眼,头脑里便突然一片空白,额前的汗水瞬间被逼出——头晕了。稍微歇了几分钟,大家又开始向上了,每爬上一段比较陡的台阶后,都会有一处回转的凉亭,那是个拍照的好去处,从哪里可以看见山下的全貌,辽阔的山谷、整齐的村庄、细细的河流、黑压压的森林、暗绿色的田野、以及渺小的如同蚂蚁般的人群,一切都在镜框之中。要是天气能够完全放晴,看到的景象会更鲜艳一点,只是今天雾气还是舍不得离开我们。
总算是爬到半山腰了,看到一块醒目的标识牌,上面写着“还有469个石阶就到南天门了”的字样。这是个能够给人以想要打胜仗的信号,大家看了这个标识牌后都会信心百倍的。山路里侧的墙体向里掏空了许多,挖成长条的凳子的模样,供游客休息、避雨,墙壁上刻着名家的诗词和佛教的警句。剩下的路段基本上就很轻松了,尽管也很陡,可这时的登山者都会有一种大江大海都经历过了,眼前这条小水沟还算得了什么的感觉。的确,南天门就在眼前——尽管不是东岳泰山的南天门,但驿动的心还是很强烈,许多大学生情侣们都在此接吻留念。我很不习惯大庭广众之下看这种场景,可是人太多了,没有回避的空间,前后左右多对男女干着这种动作,只能是尴尬地忍受着。
南天门就是大牌坊,四根红色的大柱子把鎏金的“南天门”三个大字支起来。门下右侧是个售票处,想要进到里边去还得买票,学生票十五元,成人票三十元。我正在河北公安警察学院学习侦查专业,也有学生证。正好拿来用用,若是行的话进去转转,若是不行的话就不进去了,反正我那时内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觉得花三十去里边看看山顶不值,也许并不存在值不值得问题,只是我多想了。的确,穿着制服的售票员瞪了我好久,觉得我的长相不像是个学生,倒像是个当官的,可是再比对一下学生证上边的钢印,又是真的。她很犹豫,就问旁边的一位女售票员,只见那女售票员笑着摆摆手,意思就是让他进去吧,就这样卖给了我一个学生票的价。
抱犊寨的山顶没什么特殊建筑,但却很幽静,貌似到了世外桃源,周围云雾弥漫,给人以进入道家神仙居住地方的感觉。仿古的建筑、绿树成荫,古代茶楼尽现眼前,道路两旁则是按照宋代东京城的构思建成的双层楼的建筑群,有客栈、茶馆、食铺、当铺、药房等。小商贩小贩们全是来自山下村里的农民,不过他们穿着衣服全是现代的,和这些古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这边相对,另一边则全是小饭馆了,和山间开的饭馆一样,简易装置,饭菜很贵,菜品单一,基本上只能是天天肚子而已,谈不上什么味美可口的层次。此时的我,矿泉水已经见底了,两手发抖,两腿发软,实在不想走路,看看时间差不多走了两个多小时了,看来这次不吃点是不行的了。我终于还是没有抵住饥饿的诱惑。只好要了碗面——可能是山上除了矿泉水最便宜的饭食了,面做的很简单,巴掌大的低平的小碗,浅浅的一碗,加点盐,放一小撮葱花,八块钱,真够黑的。也顾不上去考虑许多了,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山高气爽,空气宜人,我在山上逗留了好长时间,慢慢地走、静静地看,什么金阙宫、思凡亭、牛郎织女屋,屋内整理的比较整齐,只是从窗牖上看多是蜘蛛网灰尘。金阙宫的道士很有意思,捋着胡子对我说:“你有军官气质,贵人之相,拜一拜三官殿,说不准今年就会有好运”。我从来不信神鬼之说,好运气岂是一个道士所能知道的事情。
正要下山的时候,碰到了四区队几个哥们,其中两个我认识,他们也正准备下山,于是结伴而行。其中一个同学说北边有一段旧城墙老路,年久失修,不过下山时候走哪里可以缩短一些路程,顺便也可以参观一下悬崖风光。大家就都跟着他往前走,下山是很紧张的,腿一直发抖,我感觉下山使出的力气绝不亚于上山时候消耗的力气,下山时你得平衡身体,还要控制脚力。特别是有一段木头搭建的桥,下边就是悬崖的开缝处,个头小的走起路来轻松地轻轻点几下就过去了。可是对我这种块头比较大的,走在木头桥上,听见木头“咯吱咯吱”声响,心里头很不安、两根大腿的筋绷得紧紧的、两手紧紧握住扶栏,一点一点地往前走。好在那段路也就是几十步远,紧张一下就过来了。不过前面有两段比较陡的石阶路,上山的时候就紧张得够呛,下山的时候也不例外。不过只要别胡思乱想,一步一步地往下挪就没事。有的人摔倒或者吓晕,纯粹是庸人自扰之。壁立千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的内心,内心坚强了,脚下的路就好走了。后来,也遇到几处难走的地方,有时几位同学互相搀扶一下,有时候干脆停下来坐一会儿,总之就这样下了山去。到了山脚的公交车站,那里已经挤满了要回去的游客,大家多少都有点疲惫。况且已经是下午,正赶上下班那个点,虽说是周末,车流依然很大。左等右等,公交车就是不来,看情形市区部位又要堵车了。这些都是在大家的预料之中的事情,因而从大家的眼神中也看不出多少沮丧,应该说是习以为常了。许多年轻人等的不耐烦了就打开手机刷微信、微博,来打发时间——与许多欧洲人等车时喜欢看书看报来消磨时间不同,中国年轻人的“手机控”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因而“苹果6”在澳大利亚一上市,许多中国人整夜整夜地排队购买。公交车终于来了,大家也没有什么排队的习惯,你争我夺地朝狭窄的车门挤去。车上人多座位少,又赶上堵车,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双手把在横杆上、半微着腿打盹。差不多在走了两个小时才到学校,下车的时候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已经没有胃口吃晚饭了。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回到宿舍睡觉。那一夜睡得很香,呼噜声把弟兄们都吵了醒来。这几乎成了惯例,只要是我睡得特别香的晚上,弟兄们都很清醒地在听着我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