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魏老师在中秋前三天教我们学诗经《月出》,我于是才知道诗三百中有一首歌叫《月出》,是国风中陈风中的一首。
“月出”这个词,我第一次听说!
我原先只知道“日出”。太阳每天早起六点从东方升起,我们不管是在海边,还是在戈壁,不管在山顶,还是在原野,都能看到日出。
而月亮,我几乎从没关注到她何时出来。读过张九龄的“海上升明月”;也吟过张若虚的“海上明月共潮生”。
但,也是极以为自然的,月亮生于海面,升到空中,却不曾想到这个“出”字,不曾想到“月出”是如何一个“出”法。因为很多情况下,我们一抬头,月亮已然在空中了。而出于何时,何方,都无察觉。
只有那个守在村边从黄昏一直守到月出的佼人儿,才那么心切地感受到月出那令人激动的一瞬吧。
于是,当月亮出来,她的心儿迷离空濛,悄兮,慅兮,惨兮。今夜望月君何在?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诗一出,后世的同类之作便源源不断。千百年间,见朋怀人的读作总让人有一淡淡的忧愁之感。想必无论哪 个时代,些情此景,都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和感动。李白更是与月有了不解之怨。月下独酌,静夜之思,怀友之情统统倾诉于月亮。苏轼的一曲水调歌头,把酒问青天,明月何时有,又发出千古一问,更让月亮承载了人之情思。更有那个深情至极的张若虚,从黄昏就到黎明,从“海上明月共潮生”到“皎皎空中孤月轮”再到“江潭落月复西斜”。从月出到月落,他痴痴地望着月亮,目光和思绪全融在月光里了。
一夜的怀思中,他知道不仅仅是他在怀月。他不是最早的那个,也不是最后的那个。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轮明月。没有明月,人少了多少情感情意趣。
人与月的亲近,是于生俱来的。
少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乡村的孩子不懂得这样的诗句,也会唱着“月亮奶奶明光光,开开大门洗衣裳”享受月亮地里的静谧和美好。小时候,月亮地里拉着妈妈的衣襟,走月亮,在街上跟小伙伴一起玩捉迷藏 。那时的月亮慈祥亲爱。
再大一些,读了中学,有了懵懂情怀,见了月,生了惆怅青涩的情绪。再往后,恋爱了,月亮又一下子情深意痴,读了张九龄的《望月怀远》,痴痴地抄下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思绪写满一个日记本子。放假了,又识法将这个本子传到那个人手里。我不能安生,你也得落泪。小小的心思又爱又恨,空对着月亮又是笑又是哭。月亮只是无奈地笑着,感叹着年青的爱情。
而,爱情不只有一种形式。有一种爱叫分手。
三十六,成熟的岁月,尤自情愁。中秋时节回到家乡望着东天的一轮皓月写下《中秋漳河堤望月怀故人》以遣怀:
堤上青光满,东天一月悬。
临风抒好气,零乱入诗篇。
正自意得得,怨复泪连连。
相思东逝水,流往月亮边。
现如今,已是天命之年。原先的那个多愁善感、清高轻狂的女子已安然静处,对着岁月静静地笑着。犹如天上的明月。
非常感恩妈妈,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好生喜欢。我是以月自诩的。亲朋好友都叫我月儿,我更是喜欢。如有生人叫我霞儿,我是不愿意的,必要时告诉我是月。以前给自已起的笔名叫过怜月,后来,就叫月亮了。
我觉得我越来越像月亮了。太阳我可不想当也当不起,,月亮我愿意当,也当得起。我给毕业的孩子说,当你们看到天上的月亮,就是我在看着你们呵。
虽然现在青春不在,一切恬淡安好,不去对月怀思,但今年的中秋之月地给了我一个惊喜。
十四夜十点多,我从阳台窗子探出头去,正见了月亮从云里出来!这不正是“月出”吗?!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而这次,我却读到了月出!月出皎兮!月出皓兮!月出照兮!
我的天,我的月!是为了让我感受到月出,竟这样成全。
而这,又要谢谢魏老师的。因为她让我知道了,月出!也谢谢张佩老师情满意重的吟诵。我忙掏出手机,一边录一边吟,月亮听到我的吟诵,笑得更好看了。怕是连嫦娥玉兔也含笑着看我们呢。
更是奇,先是太阳雨把天空洗净,然后,出一轮皓月!
今年的中秋,因于大家共明月,心中充满光明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