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在我7岁多那年,父亲部队的换防,我们家来到本溪。
记得也是在这三九天前后的日子里吧,本溪的雪已经下得很厚了。那天早饭后我执意要跟着父亲到他的办公室去看看。从家住的营房到办公区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修的稍微平整点的大路,可以走车;而另外一条就是山沟里的羊肠小道了,当然这条小道会省一半左右的时间。
从家里出来往山后面拐,沿着山里的小道就进入朔风吹,林涛吼的一片白花花的森林了,几天的大雪早已让这里都成为一片耀眼的银色世界。这天早晨天气还真给力,红红的阳光穿过一棵棵大树,似一把把利剑直插在反光的白雪上。行走在这样美的山林间,真是让人感到一派好大气的北国风光啊!
现在想起来这里可能要比当年杨子荣打虎上山的林海雪原还要美上不知多少倍呢!可是当年年龄尚小我哪懂得欣赏这林海、这雪景的美啊,只知道平时走过的这小山道被大雪淹没了,这没(mo)了小腿肚子的雪沾满了棉鞋和裤腿。
我跟在父亲后边吃力地走着,就见自己嘴上戴的那几十层纱布做的棉纱口罩,冒出一股股氤氲浓浓的白色热气,随着林涛的吼声立刻飘散了!这时我感到皮帽子里的脑门子上也慢慢浸出了汗迹,自己前胸这嫩嫩的一片肉肉也与衣裳开始粘连了,“这哪冷啊?”我不高兴地对父亲嘟囔着。父亲好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嘟囔继续他的步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
走着走着我都有些喘了,忽然发现一片白色的世界里,在迎着阳光那块大石头下面出现了两个黑球球似的东西。我三步并作两步,拉着父亲的手说:“爸爸,你看前面怎么有两个大黑球球啊?它们随着风还在滚动呢。”说话的功夫,我们离着这黑球球们就不太远了!
父亲走着望了一眼似乎也没有太在意,因为穿这林海绕这小山道,嶙峋奇怪的山石到处可见;形状各异的大树肯定不是司空见怪了!父亲不以为然,可能凭着他的年轻,也可能凭着他是一名军人!
走这一段小道我的双眼除了看脚下的山路,就一直盯着这没有见过的两个黑球球。
真是奇怪了,这山林里还没刮大风,这硕大的黑球球怎么自己会翻滚啊?而且还向天、向大石头处舒展着八条肥肥的腿,腿的前端就是带着钩钩的大爪子!它们锋利的爪子不时地拍向对方。我害怕了,这时不在意的父亲看出来了,原来这是两头胖胖的黑熊在白雪中边走边亲昵呢!它们如恋人们亲昵的如胶似漆。我心想这黑熊不是冬眠的动物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茫茫的大雪地里,还尽情地给大自然带来浪漫的闪光点?
我一直害怕在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撞上这传说中的熊瞎子,今天倒好我们不期相遇了,又怎么能不叫我胆战心惊呢?
父亲对我说,别害怕这黑熊是瞎子。我一听急忙问它们难道看不清这白茫茫的世界吗?父亲似乎也被我问住了,所答非所问地应付着我:可能吧!就这样我们加快了脚步,想赶紧躲开这可怕的熊瞎子。小时候就知道猛兽会吃人,心想我这小身子骨要是栽在黑熊的口下,那不成了它们的一顿美味大餐了吗?
想着我手里临出门时妈妈让我拿着的这条棍子握的更紧了!可是我又一想,这条不是很结实的木头棍子吓唬吓唬一些蛇和小动物还行,面对这样两位膀大腰粗的熊瞎子就不是一般地小巫见大巫了。怎么办?只有趁着熊瞎子们嬉戏亲昵之时,趁机走出这段令人恐惧的小道山路。
父亲看出了我紧张的情绪告诉我说别怕,“我腰里别着枪呢!”啊,父亲的话我听出来了,有了这铁家伙那熊瞎子就不是对手了。可是小山道离着熊瞎子越来越近了,我知道这小山道两旁的雪堆下面埋伏的全是棘荆,是不能逾越的。只是这寒冬里的大雪让棘荆银装素裹,变得与山、与树一样美丽漂亮了。
这段最危险的小道应该是与熊瞎子擦肩而过吧!五米、三米,熊瞎子可能真是瞎了,也可能它们相爱的真诚,这不连我们过来的身影都没有在意。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可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在这寂静的山沟里就听到嘎吱嘎吱两双脚的踩雪声和俩熊瞎子喘着粗气哼哼的亲昵声。我不时地抬头看看,生怕我们两双落地的脚步声把这可怕的熊瞎子给惹惊了。
父亲看我还是惊慌地很就说,我说熊瞎子就是瞎吧,咱们又不惹它们就放心走吧!我真有些不高兴了,话是这么说,爸爸的腰间就是再别着枪,这俩熊瞎子的力气总要比俩人的力气大啊!
......
那天晚上回到家中,我开始辗转反侧了。还真不明白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冬天怎么就会这样令人恐怖?昨天雪地上曾出现野狼的身影,今天山林中又是熊瞎子的身段,那明天营区里会不会再出现凶猛的东北虎呢?
现在想起来,就是那个年代人烟稀少,再加上人们对野生动物的保护,一些野生动物们才会这样胆大妄为!
2023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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