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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挑担——春的味道
作者: 马占顺


      跟着父亲到“五七”干校生活劳动的几年时间里,我这小小的肩膀加上一米五几的个头,经过锻炼还挑起了百余斤的重担!

      现在想起来真有点不可思议啊。可是生活中咱必须得具备这个能力,必须得有这个铁肩膀才能适应生活,这也是生活所迫!

      在那个年代生活在农村我深有感触,这里的交通和运输根本就没有。不客气地说小件运输都是人拉肩扛,所以不能挑担子或者不会挑担子在生活中就有点寸步难行!

      不信您听我说,劳动中一大块一大块的水田需要的稻秧、肥料,小推车是运不进去的。只有赤着双脚踩在滑不溜秋,这一尺多宽的田埂上挑着担子一步步艰难的运送。这不仅需要挑担子的技能,还需要有健壮的身体踩在田埂上还不能滑倒!

      农民们要是想运输点东西,远路的只能用一个排子车,一头毛驴拉着偏套,主人来驾辕!这是当时落后农村农民们最好的运输方式。

      为什么说不会挑担子生活中是寸步难行呢?我有切身的体会啊。

      在干校生活中用水就是一个麻烦事。住惯了大城市开关一打开哗哗的水就流出来了。可是到了“五七”干校,才知道从这口水井到住的牛棚距离得有一里多地的路程。这一里地说着不远,可是双手提着一桶井水,要歇好几番才能走到住处,大家想想这就逼着你不得不拿起扁担。

      学会了挑水,就等于学会了挑担子。因为挑肥、挑物这都不是易碎的东西。要是挑(走)累了,扔下肩膀上的扁担就可以歇歇了,擦擦汗,喝口水,喘口气。如果咱们挑的是两桶水,就必须轻轻放下,这桶里地水才会乖乖地待在里面;否则咱不轻拿轻放还没到住处呢,这水在路途中都奔腾完了,这是不可以的。

      我第一次挑担子就是从这口井往住处挑水。

      开始都是父亲劳动完了回来还要拿起扁担,为我们挑水。我看到后很是痛心,因为父亲参加插秧劳动了一整天,那劳动强度是我们都无法忍受的。可是回来后还要操着家里的心,我的心如针扎。

      怎么办?只好自己试着去挑水。尽管水井中的水有落下来的树叶子,有青蛙、水蛇游泳的影子,甚至还有喜鹊、麻雀等飞鸟一撅屁股拉出来的屎,但是只有这样了。

      记得那天是下着毛毛细雨,由于天气和农村的条件,到水井的小路积满了水汪、布满了泥泞,真是又滑又泥。稍不注意就会来个四脚趴叉!

      我知道这两大桶水装满了,我肯定是直不起腰来的,装半桶水还差不多。

      这第一次挑水,浪漫的是在朦朦的细雨中,现在说起来很是有趣。可在那个年代,还没有挑水呢就是一身的潮湿,哪还有什么情趣可谈啊!

      挑着两桶水,刚开始真是寸步难行。你走一步,这一前一后的两个水桶就不同步地摇起身子来,差点把我给摇晃倒,幸好我这腿脚还算利索!可是没有走出几步,前边的水桶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前桶水一撞,后边的“兄弟”就不干了,一下就气得罢起工来。后边这桶水哗啦一下就翻桶了,我的浑身都溅满了泥!呜呼,我的眼泪顿时掉出来,差点哭出声来!

      怎么办?继续干!

      我想总不能空着水桶来再空着水桶回吧!我又磨蹭了一阵,这两半桶水终挑回来了!

      母亲见我浑身是水又是泥,泪水夺框而出!她哭是我终于回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以为我掉到水井里了,生怕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我这个又矬又笨的傻儿子了!

      父亲收工回来母亲把这事一说,急得父亲对我说你不能再自己挑水了!我有点不服气:“为什么?”父亲说:“你还小,掉到水井里怎么办?”我跟父亲保证一定要注意安全!

      在农村的中学上学这劳动是常态。挑好担子是我最大的收获,劳动中我逐步摸索出挑担子地秘诀:

      ——脚的步伐要与扁担的颤悠合上拍才可以。这样又轻松又省力,为什么都是一路小跑啊,就是这个原因。

      ——再就是自己不停步子,能用两个肩膀轮换着挑粪、挑芦苇、挑稻谷了。尽管感到肚子瘪瘪的非常吃力、尽管两个肩膀摩擦的又红又疼,最后还是能与农村的娃儿们一比高低了。

      后来我回到北京,在一所中学读书,那时候到郊区去学农,学校组织集体伙食。各个班级要到指定的地方去打饭,一人两个窝头全班这得一百个,还有两大桶热玉米粥或者热菜汤呢!这窝头还好说,只要不扣在地上抬回来就行了。而这两大桶热玉米粥和热菜汤可不那么容易,这项带着极高风险指数的义务劳动,班里没有一个人敢于承担。我傻乎乎地来了个自告奋勇,向班主任老师保证我能挑起这副重担!

      就这样几个月的学农劳动,除了一起与同学们下地劳动外,早中晚的一日三餐我会按时为班里50名同学挑回两大铁桶热粥或者热菜汤!

      这热东西可不如凉凉的井水这样好挑,为了安全我凭着经验,每次都给烫手的铁桶口上蒙上块湿布,这样可以让不安的热汤暂时收敛。

      那次走到半路上,因为脚步走得太快了,两个大铁桶的热菜汤“扑扑”的就蹦了出来,热汤蹦到我的右脚面上。烫的我差点把这两桶热菜汤给扔了!还好我终于抗住了,这两桶热热的菜汤还挂在我的肩上。

      回想起来不锻炼总也不会挑担子的活,伴着我的学生时代真让我骄傲!

      现在社会进步了,扁担都进了博物馆。

      但这勇挑重担的勇气和精神,是我们每个人应该具备的!

     

      2023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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