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做什么都说是玩,玩蛐蛐,玩鸟,玩写作,玩画画,玩音乐,吕大哥玩的是照相。
春节期间,吕大哥给我快递来一册他们发小同学加知青战友多重情感混合到一起玩相机的摄影群作品集《光语》,用光影语言记录了他们眼中的世界,这帮人把照相玩出了名堂。
吕大哥名燕群,当年曾是下乡到黑龙江省笔架山农场“公安部五七战校”的北京知青。
回京后,当过兵,做过预审警察,出版过《炮局—预审故事》纪实文学。如今玩上摄影,得过好多次专业摄影大赛的大奖。
这次他们玩相机的发小摄影群,把每人的摄影成果汇集出版。
尹明大哥在《序》中说:他们的摄影意义,在于创作的过程和结果中体现自我,寻找自我,定位自我,留下历史,明确当下,探讨未来。可见他们的摄影从开始就确定了目标:不是随便拍着玩的。
艺术作品是作者内在情感和对人性探索的表现,从他们的作品中能让人感觉到这群人的层次和格局的不俗。
在《光语》作者中,有些我见过,但多数都是看《难忘的笔架山》和《赴黑龙江笔架山农场公安部五七战校五十周年聚会》后有过神交。笔架山一词让我对他们感到了亲切。
在这册影集中发表了18位作者,180多幅作品。这些作品大致可分为如下几类:
风光摄影、人文摄影、人物摄影和艺术摄影。
于少林认为:摄影过程就是发现美,追求美,表现美和完善美的过程。
人物摄影以王和民的《专注》、《打工仔》表现出作者对底层人民大众的深深同情。如果读者知道王和民曾作过援藏干部,担任过西藏自治区纪检委副书记的职务后,就会对他同情百姓的情怀更加感动。
王和民当年在笔架山的五七战校时,作过《五七战报》编辑,留下了最有纪念意义的珍贵资料,他收藏的115期《五七战报》每一期都散发着当年油墨芳香,留下了他们在笔架山这片土地上付出的艰辛和足迹。那时王和民凭着一支笔记录着身边的战斗生活,如今他知道摄影作品有一图胜千文的作用。
王和民说:我工作几十年,主要和人打交道,因此在摄影方面更青睐社会人文,喜欢拍各色人物,拍普通人的现实影像。王和民记得英国摄影大师布列松说过:“摄影作品承担着重要的社会责任,每个摄影师都应深具尊严感,都应意识到:无论一幅摄影作品画面多么辉煌、技术多么到位,如果它远离了爱,远离了对人类的理解,远离了对人类命运的认知,那么它一定不是一件成功的作品。”
艺术照以邵萱的《二泉映月的余音》,卜岩枫的《光影交织》,慕平的《时光隧道》为主,他们的作品,除了光影技术的完美,更主要的是引来了人们深层的思考。《二泉映月的余音》通过瞎子阿炳的半残塑像和光影的组合,让人们想起阿炳生活时代的动荡。《二泉映月》是哀怨缠绵的二胡名曲,百年后的余音又是什以呢,这幅作品留给读者深深的思考。
人文摄影以慕平的《掌舵人》《守卫家园的英魂》,吕燕雄的《为北京修铁路的农民工》和胡学愷的《学无止境》为代表的作品,表现出了人生的追求,对人类保家卫国英雄的歌颂和底层劳动大众的贊美。
慕平谈到自己的摄影感悟时说:摄影从必然走向自然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它将锻炼你的身体,磨练你的意志,丰富你的知识,显示你的情操。我刚刚迈入此门,知道脚下路的深浅,也知道路有多远。
回顾作者的人生经历,一直做着守卫公平和正义的工作,都在掌舵航行,不敢忘却人生道路的深浅和目标的遥远。
尹明的《飞行中的火鸟》和丁重光的《倩影》都在墨绿的水面表现出了火鸟的悠闲,天鹅的灵动和湖面的宁静,形成了巨大的黑白反差,张合的翅膀和平稳的湖面,又产生了动静对比的效果,显示出了大自然的美好和谐。
《时光隧道》和《人与自然》的简洁,正应了英国风光摄影师戴维•沃德所说“影像需要的一种内在的平衡来给人一种和谐感,不应该只是为了引起观众的注意而将不同的色调和形状的景物全部拍摄下来,取景时该取的就取,该舍的就舍,务必记住,取舍两者同样重要。” 这两幅作品在取舍上做到了恰到好处。
吕燕雄的《人类与自然》大块留黑,一片沙漠三条人影把人类的渺小和自然的旷野一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胡学愷的《悠然自得》大面积留白中一人一竹筏一黑天鹅的和谐相处的那种悠闲传递了出来。通过此片能看出作者对摄影作品后期处理的深厚功力和平时的美学修养。
看《光语》影集还有个感觉,就是每幅作品的名字或含蓄而蕴藏历史知识或引伸而有深意。随便举几个列子:吕燕群的《彼德大帝的雄心》、邵萱的《二泉印月的余音》、慕平的《战争与和平》、程南征的《昔在今在阳光在 你在我在平安在》简直就是诗句命题。
吕燕群的《天堑变通途》曾获深圳市委宣传部、中国图片集团、学习出版社和中国国史学会在全国征集反映祖国70年来的建国成就照片大奖。
那次摄影大赛活动,是从2018年开始,在全国征集到了16万张照片,经过专家组的认真筛选,从中选出108张照片制作成影集。
吕燕群在介绍此片拍摄过程时说:
2016年3月他们一行九人从北京开车去四川利民学校扶贫后,回京路过湖南矮寨大桥,由于天在下雨,到了大桥底下,没有游人。吕燕群提议下车去拍拍大桥,但大多数人怕雨淋而没有下车。他和另外两个朋友冒雨上到桥的山上。看到当时烟雨蒙蒙,大桥时隐时现非常壮观,吕燕群就找好角度按下了快门,也就有了《天堑变通途》。
吕燕群的拍摄过程也暗合了中国摄影大师李少白讲的经典观点:好作品是走出来的。
试想,吕燕群他们若不是有爱心跑到四川去扶贫助学,不走到湖南的矮寨大桥,不是冒雨拍片,能有这样《天堑变通途》作品吗?
拍彼得大帝塑像之前,吕燕群先了解到彼得大帝的人生经历,这是个有知识、有胆识、有先进思想的帝王,才能把一个游牧民族的俄罗斯带入到强大的帝国之列。吕燕群怕拍不出彼得大帝的气质,在塑像前徘徊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在琢磨怎么用镜头语言把他的气势拍出来,最后等来空中云层的变化后,他半蹲着从下往上斜伸镜头近45度角才抓拍到这张凌空跃起马踏宇宙的照片,而《彼德大帝的雄心》便也呼之欲出。
2016年,俄罗斯举办“中国人眼中的俄罗斯”摄影大赛上,吕燕群的这张照片荣获三等奖,也算为中国人争光。
我想,如果有机会采访《光语》中那些作者的拍摄过程,每幅作品背后,都会有感人的故事和拍摄瞬间的感动。
这些与共和国一起成长起来的人们在工作中是共和国的精英骨干,退休以后的“玩”也都有高雅的追求和更远的目标。
胡延安大姐在《光语》的后记中说:“出版这册影集,目地不仅是对大家一年来摄影工作水平的检验,也是为了推动大家在今后的摄影领域一步步的从技术走向艺术,从艺术走向文化的更高层次。”
北宋大诗人欧阳修说:视其所好,可知其人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