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导演李路说,不完美才是人世间,完美了那是天堂。
大师季羡林也说,不完美才是人生。
斜杠青年的鼻祖苏东坡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说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南宋方岳(根据吴小如先生考证)诗句是我们日常引用的。如此论调,从古到今,不胜枚举。
故而,出生的婴儿,投胎转世到人世间,似乎是非常地不情不愿,一落地,扯着嗓门,哇哇大哭。哭,如同长在人身体上的一个器官,是对不完美本能的一种情绪表达。
《人世间》中,有多少哭,特别是面对猝不及防的苦难,无助、悲愤、痛彻心腑……混杂着酸楚的泪水,撞击着读者或观众的泪腺。
若是能哭出来的痛,大概还算不上最最的痛。不知道你们,是否感受得到,《人世间》还有一种,比悲痛欲绝还要痛上一万倍的痛,它叫沉默。
郑娟,她来到人世间,好像就是全力来佐证和定论“不如意事常八九。”从她的年幼时开始,被遗弃,花季时被侵犯,意外怀孕,沦落成寡妇,同视障弟弟艰难度日,好不容易遇到周秉昆后开始新生活,婆婆又中风。上天,仿佛早已给她设置好了一整套流程,其中,苦难是每一颗串联的珠子。隐忍、善良,无论生活如何暴虐她,她依然乐观,选择用自己的柔情似水稀释一切苦难和厄运。
命运是多么得残无人道——还要带走他的儿子。听到楠楠遭遇意外的噩耗,郑娟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掉,更没有捶胸顿足。平静的像一潭死水。镜头里,她蜷缩着身子,躺在炕上,也不说话,静静的躺着。只有一个虚弱的背影。
妈妈是不是就这样死了。她的小儿子——聪聪,这样问他的爸爸。
郑娟死了么?或许她真的死过了。人世间对她实在太残忍了。苦难像一个隐形的刽子手,把她美好的希望,一个一个地杀掉。面对苦难,大声地哭喊,控诉它不应该都给你。可是这样的勇气与能力,她似乎没有,又似乎认为毫无意义,任由苦难啃咬和吞噬。
死过的人还有什么怕的呢?光脚不怕穿鞋的。她一定开始向苦难宣战了,沉默是她抗击人世间不公的武器,也是唯一的。她从炕上爬起来,像苦难从来都没有暴击过她一样。她要去美国接楠楠回家。她活了过来。
人世间的苦难不放过郑娟,也没有忘了于虹。
即使赶超身患绝症,日子异常艰难,可一家人在一起。为了不拖累家庭,让儿子能读大学,赶超选择卧轨。于虹的顶梁柱崩塌了。
像郑娟一样,于虹默默的在炕上躺着。
《人世间》善良的人哪。当苦难一次又一次给她们当头棒击的时候,习惯了隐忍,顺从地承接着命运“馈赠”给她们的一切。好像是早已习惯,人世间的这一份锥心的“钟情”和“偏爱”。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和权力拒绝它呢。
尤其是那些不被幸运垂青——被苦难紧追不放的人。除了自救,将一颗柔嫩的心,磨砺成粗砺一般的沙子,浸泡在柔情浇灌的盐水里。像郑娟一样。
从郑娟到于虹,以及《人世间》里所有世间人的身上,我觉出了,苦难就像纸老虎,你越是惧怕,它越是自鸣得意,步步紧逼。沉默是对苦难最猛烈的抗击。面对人世间一切的困厄,沉着冷静,勇敢迎对。总会有美好不期而至,降临人事间,来到你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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