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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人的传说
作者:冯汉珍

本文荣获首届河北文学艺术彩凤奖民间故事类三等奖




文/冯汉珍


传说以前,俺村出过个倪囊倪大人。用庄稼人话说,他从小“很费”,(顽皮,)总爱舞枪弄棒,而且对人爱恶作剧。夏天的中午,家中干活的男人们躺在门洞里歇晌,他不是用马鬃捅这个人鼻孔眼儿,就是捏撮儿土放在那个人的嘴里让人家吃“芝蔴盐儿”。这一天,他又把堂哥和一个帮工弄醒了,他俩干了半天活,歇个晌吧也安省不了。二人就松松挽了个套儿将倪囊绑在树凉里的大车辕条上,就又躺下睡了。倪囊自知理亏,不哭也不叫,只是一个劲儿地拧扯想挣脱,但总是脱不了身。

这时,后院正房屋里倪囊的祖母午觉也正睡得香甜。忽见一位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慌慌张张跑进来,对她说:“白虎星有难,快去搭救!”老太太猛地醒来,睁开眼是个梦,翻个身又睡着了。接着又见一只小白老虎被皮条拴着,它挣来挣去浑身是汗,却总挣不脱那个栓它的套子······。老太太再次醒来时,说什么也睡不着了。她索性起来走到前院,一抬头,小孙子正绑在大车辕上,拧来扯去通身汗水,她赶紧走上前解开套子,将孙子拉往后院,同时数落了那俩绑套的人几句。后来,她仔细琢磨梦中的情景,觉得有些缘由,因为这个孙子就属虎。莫非以后这孩子有点出息不成?从此,她就格外疼爱他,为他请来先生,教他读书写字。可倪囊对习文不怎么感兴趣,只爱舞棒弄棍。

时隔不久,两个马贩子赶着一群马来到滹沱河北岸要过河,所有的马都从齐腰深的河水里蹚了过去。只有一匹马怎么赶它也不下水。马贩子用鞭子使劲抽它,这马一急,竟踩着水面刷、刷、刷走到了河南岸,只湿了蹄子,没湿马腿。两个马贩子同时大叫起来:“宝马!宝马!”他们这一叫不要紧,这匹马混在马群里再不露相了。无论他们怎么让一匹一匹单独蹚了几个来回,可再没发现哪匹马能踩水了。这些马被赶到我们杨家庄村北时,倪囊正跟着家里大人在地里玩。见一群马从地头经过,就急忙跑过去看稀罕儿。这时,一匹瘦马看到倪囊过来,往地上一躺,不走了。无论怎么打它、牵它、拽它,就是稳身不动。马贩子没法,就对倪囊家里人说:“这匹马可能病了,杀了卖也没几斤肉。俺们养它也不容易,你们给个草料钱,留下吧!”家里人见这马瘦得皮包骨头,不想留。可倪囊哭着、嚷着想要一匹“战马”,最后,拿很少钱留下了这匹猴狼似的瘦马。马贩子走了,其它人吆喝马还是稳身不动,倪囊拿个树枝走到跟前一唿哨,喊一声:“还不给我站起来!”马噌一声站了起来。别人近前,它又踢又咬,可倪囊无论怎么摆弄它都服服贴贴。小主人得意洋洋骑着它走回家去。从此,倪囊就整天骑着这马,拿着自造的“长枪”,“冲呀!”“杀呀!”学打仗玩。

倪囊长到十四、五岁时,一心想给心爱的马配个像样的鞍子。他偷偷卖掉家中防身用的“枪杖”(样子像手仗,急用时一甩,便露出枪刺)被家长狠狠训了一顿。他一气之下,牵着马跟一个 挑京花的买卖人来到了北京,在一对无儿女的老夫妇的炸餜子铺里安顿下来。马给驮柴驮面,他管给记账、帮工,他和马吃饱肚子就行,不要工钱。他自小饭量大,家里才给起了“囊”这个怪名字,在餜子铺吃得多也是很出名的。一晃三年过去了,他已长成个身材高大,腰粗膀圆的壮小伙子。业余时间跟位高人学武术。

这一年是京城大比之年。参加殿试的文人是天下才子,参加比武得中的为天下英雄。朝廷贴出告示:“能将外国进贡来的大铁弓拉开者,即封为当朝武举。”倪囊听到这个信儿,想去试试。就揭下皇榜。

铁弓抬上金銮殿几天来,试拉弓的人倒是不少,但没一个能拿得动这张铁弓的,更别说拉开了。皇上心里不悦:“堂堂大清王朝,连一个举起弓的人都没有,让外国人听到,岂不耻笑?”正在这时候,倪囊被宣进殿来。见这位铁塔似的大汉走近铁弓,两手一抓就举了起来,皇上心里大喜,这是几天来唯一能举得动弓的人。再看倪囊,他双手举起这足有二、三百斤重的铁弓,已用去他平生最大力气。接着左手握住弓骨,右手拼力去拉弓弦,实在没力气了,又见皇上双目紧盯着他,心里一紧张更是拉不开了。皇上见状,不免失望地转过身去。就在这时,他精神一放松,臂上一用力,噌!弓被拉开了。但他也被累得浑身发软,左腿跪在地上。在众人的喝采声中,皇上转过身来,见倪囊跪着拉开了弓,慌忙走上前去:“好个英雄!别人站着都拿不动,你跪着竟然拉开了。”于是将他亲手扶起,当下就御笔钦点为武举,并封他为东北安龙总镇镇台。

倪囊谢了皇恩到户部领凭,但因没足够银两打发那里的人,没有领成。所在的餜子铺老两口,一听说倪囊中了官,心里高兴,给了他几个钱让他买身像样的衣服。但他全给马配齐了鞍鞯辔头。这马换了新行头,抖抖身子,旧毛全脱落了,换了一身缎子似的闪光发亮的枣红毛。倪囊不好再向东家借钱,只牵着马在京城大街上走来走去,想碰上个熟人借钱。这天正好被坐在轿里的皇上撞见,召致轿前,责问他为何不去上任。他把无钱领凭的事向皇上说了。皇上说:“不用领凭,边关紧急,我命你走马上任!”皇上扔给他一支令牌,他立刻赴东北边塞安龙镇上任了。

他戍边期间,沙俄不断入侵我东北边境。他骑着那匹得心应手的坐骑,一次次赶走侵略者,立下赫赫战功。有一回,他领人马追赶敌寇到黑水河以北,被老毛子团团围住,直拚杀了三天三夜,饿了野草充饥,渴了就喝马尿,到他把最后几个敌人全部杀掉时,自己也连饿带累昏了过去,待他醒来,只有战马和两个马僮守着他,四周是敌尸横野。他挣扎着站起来说:“不行,死,也要死在自己地盘上。”这时,一急之下,他飞身上马,让一个马僮抱住马头,另一个抓住马尾,这匹马驮着他主仆三人,踩水走过水流湍急,树叶不驮的黑水河。原来这马就是过滹沱河时,会踩水的那匹宝马。

那一年,我们杨家庄因村北洚地连年遭水灾,百姓们要挖一道东西走向的河沟,好让洪水顺势流走,又在此 处修座“龙王庙”,想让龙王保佑这片土地年年有个好收成。正好赶上倪囊回来探亲祭祖,得知此事,回朝后奏明皇上,“直隶真定府以南,正在大兴土木——挖白洋河一道,修九九八十一间龙王堂。”因此,皇上免去这一带三年徭役和税收。

后来,他还到南方做过武官,沙场征战大半辈子,最后低调回乡。把全罗执事和战袍、盔甲放在柏乡县,只牵着那匹老马,青衣小帽返回故里。归来后,老骥俯枥,壮心不已,就出资在村上成了个武术团练,教后生们刀、枪、剑、戟,演习武艺。从现在他的后人村医倪喜林往上追溯,他生活的年代大概在清朝嘉庆至道光年间。前两辈的村上老人们,还依稀记得倪大人家建得飞檐、带铁马的钢叉楼。他本家一个叫倪四生的人,平时密藏着一个黄缎子包袱,里边有盖着皇印的公文、赦令、御旨及黄马褂、红缨帽等其他用品。文革时红卫兵收四旧,全被烧去了。这个倪四生也已去世。

现在唯一保留下来的“武术团”还在,人员换了无数茬。冯东红两年前带领团员参加香港举办的比赛,还拿了奖。一些生锈的刀、枪、剑、戟和两杆大旗不知还在否?

  —冯汉珍据父亲口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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