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解放后,部队撤回海北剿匪,我奉命到政治教导队学习指导员的业务工作,又是预料不到的师文工团也派了三位同志学习,其中有雪梅。
开学典礼前,在大礼堂门口看见雪梅,高兴地流出热泪,手拉手跳起来,两个人的手长时间的粘在一起,谁也不想松开忘乎所以的手。学员们抱着好奇的眼光注视着我们。在部队发现男女青年之间超出同志式的令人难解的,是一宗特大新闻。这时,文工团来学习的同志提醒我们:“喂!快开会了,”我们松开了手进入会场。
教导队的学习生活很紧张,上午,下午和晚上都是学习时间,为了学习好,生活改善好、身体好、心情舒畅的学习,选举出经济、文化娱乐组织。一般每月开一次文艺晚会。各方面安排的很有条理化。
我和雪梅都被选进文娱组织,做这种工作的人,和连队革命军人委员会一样,都是在业余时间编写、排练节目,晚饭后、星期日,是我们活动的天下,不准任何人侵犯我们的活动时间。
在开学典礼的文艺晚会上,一位男学员和我配合,说了一场“相声”,从“开”字说起,到“祝”字结束,即祝学员们身体健康,学习愉快,虽然不到20分钟,但迎来了热烈的掌声。
文艺晚会结束后,雪梅向我祝贺。她那满面春风的桃花面上,显示出难以形容的微笑,而且笑的那样自然,我俩热恋九年来,从未见过她这样庄重,自然而兴奋的笑脸。她一再赞叹我:“真没想到用一两天的时间,编演出这样精彩的节目,我钦佩你的才华!”
“师姐,我的.....”她打断了我的话:“谁是你的师姐?”她不满的说。
“亲爱的梅,你应该理解,我的所谓才华,是你妈妈----我的恩师和你共同培育的,因此,你也是我的师姐。”
.“以后不准这样称呼!”她严肃地警告我。
“承蒙夫人指教,遵命就是了。”我说。
她用教训我的口气:“你学历几本古书,总是咬文嚼字,不成了书呆子嘛?”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贤妻责,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你这个鬼,真有味道,死人都叫你‘气’活啦,过来----“她下命令了。
“服从命令!”我回答。
她狠狠地亲我:“你这个人要成为一个大才子!”
我说:“我是大才子,你这贵夫人岂不成了小佳人嘛?”
她接着说:“近几年来,你喝得墨水多了,满肚子的文彩,今后如能用上,才算你的命运好。”
我问:“姐姐,你这位文艺工作者为什么也来学习指导员的工作?”
她说:“文工团下面也有队,我已是副指导员了。”
“咱俩都是一样的职务,真没想到做这种政治工作。”
她提醒我:“我们的年龄大了,凡是都要问一个为什么,这方面要动动脑筋,不要耍小孩脾气了,大人要想大人的事。”
“姐姐,我听说你们文工团因谈爱出现一件不愉快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我们团有味二十二岁的女同志,经领导介绍和一位科长谈爱,虽然这位科长三十九岁,但女方还是爱他。”
我说:“既然女方爱人家,男方也同意,就结婚嘛,有什么大惊小怪!”
“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双方都同意,但有位男同志泼冷水,说什么‘你又找一个爸爸!’闹的这位女同志大哭一场。”
我说:“婚姻自主,大十几岁有什么了不起,这位男同志真是多此一举,是不是这位男同志爱上人家?”
“弟弟说的对,个人的终身大事,论理别人不能干涉,这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但因为那位男青年爱上那位女同志,可男青年又没条件结婚,这样就伤了女孩子的自尊心,她已有几天吃不好睡不安。首长和她谈话,企图安定她的情绪,还是无济于事。”
我气愤地说:“这位男青年真是半桶水,你要有本事让她爱你,她会永远等你的。从她和那位科长谈爱看,说明她不爱男青年了,尽管是别人介绍的。”
雪梅说:“有的女孩子的恋爱观很难琢磨,今天和这个谈,明天又和那位谈,她是‘矬子拔将军’。”
我看不惯地说:“这样的女同志不好,怎么能一只脚踩八只船?”
雪梅难为情地说:“这个问题很难解释使人满意。如以我的看法,是谈爱的立场不坚定。”
“哎,认识一个人容易,要了解一个人真难啊!”我感叹说。
“我劝你今后不要和女孩子扯淡,你那逗人取笑的艺术,很会是女孩的感情冲动,加之你非凡的才貌,更令人陶醉,当心你上钩了下不来台。”她在提醒我。
“我这个人从生以来,没和任何女孩子开过玩笑,只有你是个例外,不知为什么,女孩子和我说话就脸红。”我表白自己。
“现在还是这样嘛?”她问我。
“你发现我和女人接触过嘛?可能永远不会有。”我说心里话。
“你为什么和我有那么多俏皮话说呢?”她问我。
“还是和自己的老婆说话无拘束呢。还是月下老注定我这独一的性格---只有和你这位女婵娟说话随心所欲,我也捉摸不透。”
“姐姐提醒你,你也有权监视姐姐嘛。”
我问:“姐姐,首长有没有和你谈话?”
她说:“谈话时正常现象,这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和你谈介绍对象的问题。”
她果断地说:“我是挂了号的有夫之人,谁还不知道?怎能和我谈介绍对象的问题的事?”
我说:“全师一万多人,了解咱俩的人还是很少一部分,不了解情况的首长,和你谈对象怎么办?”
“很简单,有啦!”她说。
“首长问你有什么?”我问。
“鬼东西,有什么你还不知道?”她很简单地回答。
“我可不知道大姑娘的事。”我故意逗她。.“我可知道你这个大小子调皮。”她也逗我。.“到底有什么,你要和首长讲清楚。”挑逗她回答。
“有对象嘛。人家首长一听就明白,想你那样糊涂?”她说。
“我以为有小孩呢?”我看她如何回答。
“谁和我睡觉有的孩子?”她责问我。.
“你就说未婚夫晓讲。”.
“真不要脸。”她骂着我回答。
我说:“我的脸叫你要走了。”
她说:“你的脸长在你脖子上,我怎么要你的脸?”
我说:“你一天到晚亲我的脸,实际也属于你,不是等于你要我的脸一样?”
“你这个鬼东西真坏,我就是要亲你。”她拉过我去就亲....
我问她:“亲够了嘛?”
她回答:“亲够了怎样?”我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是男女平等,我也要亲够了你才平等。”
她干脆地说:“随你的便。”
“你靠近我一点。”我亲着她那棉花一样柔软的脸蛋,久久舍不得松开手,我第一次欣赏到男女之间爱情的甜蜜感,我想,怪不得她老是亲我。
“你又想什么?”真怪,我的一行一动她都察觉出来。.
我说:“姐姐的脸蛋味道真好闻,我很难形容,咋俩结婚后弟弟再告诉。”
她听说结婚两个字又哭了,眼泪不停地流出来。我强忍也忍不住。和她一样泪水哗哗地流下来。人在悲伤的时候,难免不想起往事。回顾我俩九个春秋的热恋,前一段经过了风风雨雨,后一段出生入死,好容易盼来一个解放的新中国。我们向往的目标已经实现,但我们结婚的夙愿还未实现。她,已是二十四岁的老大姑娘了,我也是二十三岁的老大小伙子了。作为男同志的我来说,再过两三年结婚也不算老,但作为将要度过青春的女同志来说,不能不思虑万千。看看她们文工团的女同志,和她年龄不相上下的人,基本都已结婚或正准备结婚,然而,她......她的'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目前又在教导队学习。不能写申请书。如果以后写了结婚申请书,是否批准,这还是未知数。怎能不叫老大姑娘伤心呢?她内心的难过时可以理解的,因为一个女孩子的年龄这样大了,总要考虑有一个窝,一个立足点。我们俩自从投入革命的摇篮的哪一天开始。就下定决心,将革命进行到底!不解放全中国不结婚,本着先有其国,后有其家的誓言,不怕牺牲流血,在炮火连天的岁月里前进!前进!在前进!全国解放了,我们建立一个小家庭并非过分的思想。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她,作为姐姐的她,这方面的问题自然要考虑得多,这怎么不会令她伤心呢?着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过,特别是见她悲伤的时候,更勾起我的心思,我没有别的办法说服她,只有撩逗她,让她笑一笑就会忘记一切。
她,还在抽泣!而且哭得像个水人。我坐在她的对面,劝。不能说服她难过的心情,只好用唱评剧的手段逗她笑:“喂!姐姐,弟弟给你唱一段:”二人对做,手扶妻子的肩,口尊声贤妻你呀,因何发烦?莫非说,在外边朋友得罪于你---呀----,还是受了气啦?没和丈夫谈。”
“去你的,我受什么气,有啥和你谈?”
“你看严兰贞是怎样和丈夫谈话的?”我启发她。
“姐姐听着。”
唱:“我虽是严家女,如今是你的媳妇。有道是。在家尊敬父母,出嫁尊敬丈夫。丈夫好比千年树,为妻好比树上藤。树若常青藤茂盛,树要倒来藤凋零......丈夫啊!.......”
她听后,两只手乱打我,她打够后说:“我不是严家女,她父亲是奸臣,害死了她丈夫的父亲,我父亲是为人民服务的忠臣。”
我说:“人家严兰贞和她生父断绝关系,站在丈夫一边,为丈夫申冤,这不是好事嘛?”
她微微一笑:“你丢掉一句,叫大义灭亲!”
“还是贤妻高见。”我表扬她。
“过来点,今天还没有刮你鼻子。”她伸手刮了我一下鼻子。
“弟弟,咱俩要研究一下怎样学习好。”
“好!我先说说,最后老婆总结。要想学习好,首先要吃好、睡好、身体好、政治业务成绩好、文艺节目编写好、同志之间团结好、服从领导好、课堂纪律好、耐心帮助同志好、遵守规章制度好。”
“弟弟讲的既简单又全面,咱俩在学习中竞赛,好不好?”她在问我。
我答:“爱妻的思想进步,夫妻两在学习中竞赛,有什么不好?”
“嗒、嗒、滴、答........”雪梅站起来说:“弟弟,晚上学习号声响了,咱们回去自习吧。”.
我俩各自回到宿舍学习。
一天下午,教导队同志各队参加晚会,是一个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群众性说学逗唱的晚会。当晚会宣布开始后,学员大声喊叫:“欢迎雪梅、晓讲唱一个好吗?”
群众接着呼应:“好!”一次又一次地喊着。雪梅先唱一段东北小调。群众不放过,又唱一段“穆桂英挂帅”,暂时得到群众的谅解。轮到我时,先说一段顺口溜,明知不放过,又唱《评剧》还是通不过。我只好唱一段自编戏。
唱词:“未曾开口心胆寒,口尊声同志们细听周全;我和雪梅谈恋爱,屈指算来有九年;我二人立下生死状,杀敌立功把青春献;不解放全中国不把婚配,革命到底死而无憾;不料想,我的方寸已乱,忘望首长啊穿针引线,让那对鸳鸯------欢度水边!”
看来,大家受到感动,除了雪梅流泪外,还有一些学员含着泪花。为了打破沉默,我站起来说:“同志们!欢迎雪梅再唱一段,好不好!”
大家齐声答:“好!”热烈的鼓掌。
我们俩的表演有所震动,有人说:“这是天生的一对,真是少见!”
也有人说:“这两个小家伙是个材料。”
还有人说:“人家谈恋爱九年,真不容易。干脆批准他们结婚。这一对又是文武双全,哪个单位还不喜欢要?”
看来,首长批准我俩结婚已成定局。最后是时间问题了。
责任编辑:张占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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