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写作,沉思,写作,沉思,是交错的。写作而不沉思,那是不行的,写作水平无法提高,所以要沉思。沉思,就要阅读,阅读人家谈论如何写作,即人家谈论写作就是我写作的一面镜子,我拿起这面镜子,照一照自己的写作,知晓自己写作存在的优势与不足,从而丰富自己的写作理论,也从而让理论指导写作。
2018年5月19日,在微信上,我发现《当代文坛》微刊有一文:“当代作家的精神困境与思想局限——以陈忠实为例进行考察”,作者:李建军,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这题目,我感兴趣,于是先阅读第一自然段,感觉不错,于是一气呵成阅读完这一篇悠长的学术论文。我不仅阅读完,而且还抄录几个段落,而且决定写一篇读后感。
“人格,按照通常的界定,是指一个人整体的精神面貌,即具有一定倾向性的和比较稳定的心理特征的总和,反映着他的性格、气质、品德、品质、信仰、良心以及由此形成的尊严、魅力等个性特点。它是由先天获得的遗传素质与后天环境相互作用而形成的。”李建军对人格的定义,让我初步全面认知人格,并且从认同型人格和批判型人格认识作家的分类。
二
他说:“就与现实和权力的关系来看,人格还可分为认同型人格和批判型人格。认同型人格是指那种完全接受现实的人格类型。它从不怀疑,也不拒绝,随时准备服从外部的指令,倾向于同现实建构一种同一性关系。对作家来讲,这种人格类型的人,就是一个没有对抗勇气和批判激情的人,就是一个在浅薄和虚假的意义上表现生活的人。”远的不说,就说近处吧,我写作近十三年,对我县的写作者是熟悉的,不仅熟悉文学写作的外表,而且熟悉文学写作的人格,可以说,他(她)们几乎都属于这一类型的人格。这让我与之交往,往往处于无语状态,道不同不相为谋,因为我的文学写作人格是相反的,是批判型人格。他说:“批判型人格就是指那种与生活保持理性距离甚至紧张关系的人格。它从不被动地服从外在的指令,也不接受任何未经反思的意见和思想。它试图建构一种与现实积极对话的关系甚至对抗关系。这种积极的批判型人格,是文学写作的决定性的精神基础。可以这样说,一个毫无批判性人格倾向的人,是不可能写出有深度和力量的作品来的,因为,他会像精神上的瞎子一样,看不见心灵的道路,看不见精神的光芒,看不见被遮蔽的真理。”在单位,我如此,所以在每一年年底的年度考核中,我只是合格,十多年了,我屈指可数,都如此,没有被学校领导考核为“优秀“!也不可能被领导定为某一级别的“优秀教师”;在文学路上,我与文联无缘,而与民间作家集团有缘,因为这样的集团与名利无关。有缘与无缘,缘于我的批判型人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多少朋友劝我改,我就是不改,而且在写作的路上,我坚持我写我心的写作原则。如今,阅读了李建军的这篇文章,我更加坚定了我文学写作的批判型人格,因为这一人格是积极的,是正能量的人格,因此,我将一一解读。“批判型人格就是指那种与生活保持理性距离甚至紧张关系的人格。”只有保持理性距离,才能从理性高度看清生活,当然这一理性在文学作品中的表现是感性的,因为文学作品需要感性、生动、形象。如果失去距离,而是一种融入,就不可能看清生活。当然,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是美的,美在这里的表现是一种智慧。这种智慧表现为:“它从不被动地服从外在的指令,也不接受任何未经反思的意见和思想。它试图建构一种与现实积极对话的关系甚至对抗关系。”文学写作应该如此,如此地在岁月中历练,才会写出广大读者喜欢阅读的文学作品。相反,一个作者,只是被动地服从外在的指令,只是被动地接受未经反思的意见和思想,试图建构一种名利的文学关系,而成为认同型人格。成为认同型人格的作家,从而成为一个没有对抗勇气和批判激情的人,从而成为一个在浅薄和虚假的意义上表现生活的人。这类作家的认同型人格,与积极的批判型人格是背道而驰的,是南辕北辙的。因为批判型人格是文学写作的决定性的精神基础。因此,只有具备批判性人格的作家,才可能写出有深度和有力量的作品来。因为,看见了心灵的道路,看见了精神的光芒,也看见了被遮蔽的真理。
三
作家的人格意义,李建军叙述得淋漓尽致,令我震撼:“文学是一种典型的人格现象,它是人格在文本中的一种诗意化和象征化的投射。有什么样的人格,就有什么样的文学。人格健全的人,才能写出精神健全的文学;人格伟大的人,才能写出境界高迈的文学。作为一种充满正义感和批判精神的高级文化现象,文学的使命是致力于思考那些与人们的生存密切相关的重大问题,并通过批判性的考察和思想化的叙事,照亮幽暗的现实和被遮蔽的生活场景,向社会提供启蒙性的精神资源。文学要求作家必须在自己内心培养一种成熟的理性意识,一种独立的精神,一种批判型的人格。”做文先做人,这是经常谈论的一个重要命题,无论文坛还是文坛外,说明一个作家的做人的重要性。在这里,做人就是人格,那么,对于作家来说,又如何认识文学与人格的关系?认识了,才能够在文学的路上以此为指导,写出读者喜欢阅读的文学作品来。作家的人格现象五彩缤纷,但作家的文学是其中之一,因为,“文学是一种典型的人格现象。”而这种现象与其他领域的想象不同,因为,“它是人格在文本中的一种诗意化和象征化的投射。”虽然是诗意化和象征化的投射,但从投射中可以触摸作家的人格,特别是身边的作家,投射与人格有两种表现:一是相一致,二是不一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读者将在人生岁月中用心鉴别身边作家的人格与作品是否一致,因此,我必须在生活、工作、写作中努力塑造自己的美好人格,用文学表现自己的美好人格,实现“两世吉祥”的梦想。今生的努力,为了后人的赞美。我相信:“有什么样的人格,就有什么样的文学。”以此为标尺,可以把作家及其作品分为两大类:一是人格健全的作家,才能写出精神健全的文学。人格伟大的作家,才能写出境界高迈的文学;二是人格残缺的作家,只能写出精神残缺的文学。人格渺小的作家,只能写出对读者有害的垃圾文学。我的选择是第一类,追求充满正义感和批判精神的高级文化现象,肩负起文学的使命,致力于思考那些与人们的生存密切相关的重大问题!只思考,不是具体地解决问题。并且,在写作中,要通过批判性的考察和思想化的叙事,去照亮幽暗的现实和被遮蔽的生活场景,向社会提供启蒙性的精神资源。是的,我从读者的角度来沉思,好的文学作品,就是能够给读者提供一定的启蒙性的精神资源。
“伟大的人格却是一种极为稀缺的精神资源。也就是说,人格成熟而伟大的作家,是非常罕见的。更多的时候,尤其是在过渡时代混乱的精神环境里,作家的人格往往显得复杂而斑驳,表现出一种随时变化、极不稳定的人格状况。变化的时代造就了大量的人格上的变色龙。”入木三分的文字,让我思量:面对复杂的人格现象,但我追寻的仰望的是伟大的人格,因为它是一种极为稀缺的精神资源,因为在混乱的精神环境里,作家的人格往往显得复杂而斑驳,表现出一种随时变化、极不稳定的人格状况。变化的时代造就了大量的人格上的变色龙。然而,“写作《白鹿原》的陈忠实,简直就是一个义无反顾的勇者,心无旁骛地专注于自己的写作,不考虑是否能够出版,是否能够被认同和赞赏,表现出一种积极的动态人格。”
作者的叙述极为精彩,作家走进群体性的狂欢之中的情景的文字,抑或图片抑或视频,我看了不少,如今一读,感觉梦醒时分,有些群体性的狂欢,如笔会,如研讨会,如国家级的文学颁奖大会,等等,就能够看出所谓著名作家的物我两忘的狂欢。作者看来,如果这样的作家继续走下去,将走文学的下坡路,因为“如果不能让理性引导感情,或者说,不能将自己的感情升华到更为深沉和博大的境界,那么,一个写作者的自由意识、批判勇气和创造能力,就会受到极大制约和压抑。所以,即便在日常生活情境里,一个人格成熟的作家,也要表现出冷静的反思精神和批判意识,而不能轻易加入群体性的狂欢之中。”为什么出现此情况,缘于作家的个体人格很容易被集体人格所裹挟,很容易丧失距离意识和理性精神。
因此,作家的人格建设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积极的批判型人格。“人格是影响作家写作的重要因素。人格最终制约着作家的写作。如果没有积极的批判型人格,就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现实主义文学。最后的结论,只能是这样。陈忠实的《白鹿原》为我们提供了正面的经验。”写作,不仅要写,而且要思,要大量阅读,让感性与理性结合,形成自己的写作风格。
四
在写作中,要弄清楚思想与人格的关系,思想与经验的关系。“思想与人格有着密切的关系。人格是思想的动力,思想是人格的投射。一般来讲,没有健全的人格,也就不大可能有伟大的思想。思想与经验的关系则是相辅相成的。经验使思想丰富,思想使经验深刻。倘若没有思想的照亮和整合,经验便有可能停留在混沌而散乱的状态,就很难成为文学的叙事内容。”作者的这一深刻而有高度的辩证论述,让我知晓思想与人格、思想与经验的关系。不仅如此,作者还有例证:“如果说,路遥既是经验型的作家,也是思想家型的作家,那么,陈忠实则主要是一个经验型的作家,而很难说是思想家型的作家。”
关于文学的思想,作者说:“在我看来,真正的思想至少应该具备四个条件:批判性、现实性、重要性和建构性。批判性是指它要有怀疑的勇气和否定的意识,要把理性的反思内化为一种稳定的态度;现实性是指它要直面当下,回答当代现实生活中的那些极为迫切的问题;重要性是指它所思考的问题是一些关系到一个民族甚至整个人类的大问题;建构性是指它要通过深刻的论述或叙事,提出一些新的判断和足以影响或改变旧的认知结构的结论。”思想的这四个条件,我将在写作的实践中运用并渐渐体会。
关于经验与思想的重要性,作者以陈忠实的写作为典型例证,加以就么样地叙述,对我有深刻地启迪。他说,“陈忠实的写作更多地依赖于他的感受和经验。他的经验是丰富的,认识有时也是深刻的。当他将这些经验与深刻的认识结合起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写出像《白鹿原》这样的杰作。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对沉重的历史和复杂的现实,缺乏批判性的分析和思想性的把握,所以,他的写作就失去了方向和活力。可以说,生活的经验成就了他,但思想的贫乏却限制了他。”所以我认为,写作既要重视生活的经验,又要重视思想的建设,并把二者结合在一起,形成独特的写作理论体系,以此指导自己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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