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先生都姓赵,但我和赵先生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一定要牵上点关系的话,那就是我们都姓赵。赵先生的职业是农民,按说该叫赵老汉,但还是要叫赵先生,因为叫赵先生还有一段来历。
赵先生喜欢吹牛,还极爱面子。赵先生和人聊天时,经常提起他的光辉经历,他也是见过大人物的。赵先生是这么给大家讲的:“大年初一明朗朗的月亮,突然听到一阵马鸣,我手搭凉棚一看,刘伯承元帅骑着大白马从西岭上下来了。刘伯承元帅一看到我,说:‘这不是赵先生吗?’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马,紧紧握住我的手说:‘赵先生,过年好!’”你们说说,刘伯承元帅都称赵老汉为“赵先生”,我们是不是也得称“赵先生”?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山里到处都是野兔。那时物质匮乏,人们很难吃上一顿肉,如果能吃上一只野兔,那可就太美了。有的人善于观察地形,琢磨野兔的生活习性,找到野兔常走的路,在路口下套,经常能捉住野兔。也有不少人用一种名叫马炮的自制土枪打野兔。马炮用的不是子弹,而是用黑药和铁砂子。一枪出去就有好多个铁砂。我吃过马炮打到的野兔。钻到兔肉里的铁砂清理不干净,吃到嘴里被铁砂硌牙是常事。一只野兔吃完,能吃出好多个铁砂。那个年代还没有严格控制枪支的使用,马炮在村里随处可见。
赵先生对打猎情有独钟,没事就扛着马炮到山上转悠,可是,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什么原因,一只猎物也没打到过。赵先生经常挨老婆嘟囔:“人家不拿枪,经常能吃到野兔,你天天扛着枪,没见你往家里拿一只野兔。”
有一天,赵先生到地里锄草。锄到地中间,赵先生突然看到前面的谷苗在动。向苗间一看,这不是一只野兔吗?仔细看看,没错,还真是一只野兔。野兔又肥又大,正躲在地里吃草。赵先生一下子变得兴奋又紧张,他轻轻地放下锄头,慢慢地脱下褂子拿在手里,蹑手蹑脚地向野兔挪动。靠近野兔了,野兔还在吃草,一点儿也没觉察到危险已经来临。赵先生猛的向前一扑,手里的褂子正好捂住了野兔。赵先生就势将野兔包在褂子里,别提心里有多美了,今天总算可以吃到野兔了,老婆再也别说吃不上野兔了。
赵先生地也不锄了,抱着野兔就走。刚走几步,赵先生的脚步又停住了。不对,这样回去怎么能行?野兔有了,但不是枪打的,将来还是没面子。赵先生不愧是赵先生,办法马上就有了。赵先生用褂子把野兔包好放在地里,跑回家去拿了马炮就往外跑。老婆看到了,问他:“你不锄地,拿枪干啥?”
“你甭管,赶紧烧水,一会儿就有野兔吃了。”赵先生一边说着,人已经跑远了。
“看你能嘞,野兔还能等着你去打!”老婆半信半疑。
赵先生到了地里,解下裤腰带,用裤腰带绑住兔子的一条后腿,吊在树上。赵先生退到二十步开外,端起马炮,眯上一只眼瞄准。瞄了一会儿,觉得不满意,摇了摇头,退到三十步开外,瞄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满意,又向后退了两步。
赵先生又在瞄准了,三点一线,兔子正对着准星,刚要扣动扳机,赵先生又停住了。又怎么了?原来是赵先生想起,打猎可不是这样的,野兔在跑,哪有这么长时间瞄准。
赵先生深吸一口气,潇洒地一抬胳膊,对着野兔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声,赵先生眼瞅着野兔掉了下来。紧接着,野兔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了起来,拔腿向远处跑去,腿上还带着半截裤腰带。转眼就没影了。
兔子跑了,裤腰带也只剩下半截。赵先生提着裤子回到家,挨了老婆一顿臭骂。
真没想到,刚过几天,赵先生又抓到一只野兔。这次,赵先生多了个心眼儿。赵先生四处看看没人,把野兔打死扔到了路边的荆柴丛中。回家扛了马炮,冲着荆柴丛“砰砰”两枪。完了,在荆柴丛中找了八遍也没有野兔的影子。后来才听说是邻居在荆柴丛中捡到一只野兔。
没有不透风的墙,赵先生打野兔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为这事,赵先生可没少被奚落。
关于事情的真实性,我只能借用一句歌词给大家做个解答,“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哈哈!
作者介绍:赵志民,七零后,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邢台市作家协会会员。2008年在河北省委宣传部、省文联、省文明办组织的“新农村、新春联”征集活动中获优秀奖。作品散见于《河北农民报》《北方农村报》《牛城晚报》和京津冀文化网、作家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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