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故乡 乡关路远

                         ——读《乡关路远》有感

作者：一潭秋水（曾慧）

 “这些年我怅怅地感到故乡离我非常遥远，有时，我甚至卑怯地感到自己是故乡的弃儿，是难以回归的游子。这样的感觉越是深切，我落笔故乡的文章就越多，写来写去，有关故乡的文章就占了大量的篇幅。既然这类文章居多，在确定书名时就选择了《乡关路远》这个名字”——题记

 一个偶然的机缘，在文友聚会的酒桌上，结识了省委办公厅信息处的张炳吉处长。短暂的酒文化交流过后，大家变得熟捻起来，才知张处长和我是喝大（河北大学）的校友，只不过同为踽踽行走在文学之路上高我几届的学长和我都不是中文科班出身，他是学哲学的，我是学法律的。上过大学当过兵上过战场的师兄在文学之路上比我起步早，走得远，也站得高。临别前他送了我一本装潢精美收纳了他近期99篇文章的散文集——《乡关路远》。

出生在城市、在城市中长大的我，除了户口本上籍贯那栏还填写着我的根在哪里外，老家在我心中是模糊的、陌生的、有距离感的。老家有著名的三顾茅庐典故的卧龙岗，有范仲淹写《岳阳楼记》的春风阁，有写《康熙大帝》的作家二月河，还有《李自成传》的作者姚雪垠；桐柏英雄里的小花、丁大牙；白鹿原的土匪头子白狼；出名的造假、偷骗、坑蒙……当朋友问起我老家在哪儿时，我总是犹豫很久说出国人最不喜欢人却最聪明的那个省份的名字。看着他们或惊讶或怀疑，或赞叹或唾骂的不同反应，我不喜不悲、不恼不怒，造假也好，义士也罢，仿佛这一切和我无关。但我心中的老家依然美丽、淳朴、神秘！

正因为不熟悉，才觉得神秘，这也是我喜欢看乡土文学，去探寻我所不了解的另一种生活的原因所在。石家庄有几位我喜欢的写乡情乡音的本土作家，老雕虫刘峰的《回望故乡》、正定县副县长樊秀峰的《村上的事》都是我所喜爱的书籍。03年非典时期，同学们曾说如果疫情严重，可以躲到乡下老家去，一个可以庇佑自己永不被抛弃的地方。几位作家包括师兄在自己的书中都提到了世代居住的老屋，一个“受伤“后可以躲避的地方，更令飘零无根的我羡慕不已。

散文集中《槐树槐》一开头提到：作家赵婕女士曾列出世界上最开心的五十件事，其中之一就是“有一个可以回去的故乡，那里有老父母、老房子、有小时候爬过的那棵树以及和自己一起爬过树的伙伴”作者都幸运地遇到了，因而他很幸运地成为世界上最开心的人。

曾问张处长为什么起笔名“赞杨”？答曰：是因为赞皇老家大门口有棵钻天杨。可是在《乡关路远》里我看到最多的是葱茏苍翠的槐树、梧桐树，还有那漫山遍野的枣树、紫荆花、车前子、野菊花。

 作者笔下故园欢快流淌的《春夏槐河》，叽喳鸣叫的《一树斑鸠》、《角角儿的歌》，开不败的《年年三月梧桐花》、《窗前的褚桃树》、《晚秋黄花》，讲不完的《春天的往事》、《太行旧事》，令人神往的五马山：《五马山的秋色》、《日落五马山》，乐趣横生的《打枣儿》、《葱味萦绕的家乡》，甚至是《石头下的生命》、《墙头上的草》，扑面而来安在的老屋、《故园月影》、《家乡的百灵火》、《童年的小油灯》……一篇篇清新的文字，娓娓道来的故事，在我脑海里勾勒出一幅从未踏足过的赞皇秀丽山水、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的画面。

       师兄的文字功底和文学素养尤其是信手拈来的古诗词是我望尘莫及的。第一遍粗读时就发现了很多用词优美的生僻字，第二遍细读时赶紧找出一本《新华字典》放在手边，急遽(jijv)、彳亍(chichu)、蹀躞（diexie）、蕞尔之地（zuierzhidi）草木葳蕤（weirui）、草木畏葸（weixi）、纵横捭阖（baihe）、喧豗（xuanhui）这些与我相面的字宝宝们令我汗颜。

“孔夫子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由此推论，我当属‘仁者’，因为山与水对我来说，我更喜山—我喜欢看山、游山、爬山”。作者《随登山E族首次出发记》的叙述引起了我的共鸣。我也喜欢山，站在山顶，极目远眺，心旷神怡；或身在山中，看蓝天白云，春华秋实，感慨自然的壮丽。《自肆山水的收获》道出了官场失意的古人，大多纵情于山水，以解郁闷之情的缘由，要不怎能有柳宗元《捕蛇者说》、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苏轼的《前赤壁赋》的传世之作？

除了优美朴实的文字，散文集还为读者解读了许多历史事件和成语传说及文化渊源。如《维州，那扇沉重的城门》为我们讲述了唐朝时 “驰骋大唐政坛四十多年、三次为相”的赞皇人李德裕与拱手让出维州城的悉怛谋之间撕肝裂肺的惨痛事件，西周讨伐犬戎的北伐战争时流传下来的《坛山刻石》，陈余与张耳的《刎颈之交似流水》，《战国一雄》复兴后的中山国，《罗敷潭前说罗敷》的邯郸烈女罗敷，倒马峰的传说，《过路第一州》九州之首的天下第一州冀州，八陉之一井陉的来历等。

学哲学出身的师兄，文章“形散而神不散”，总不忘在篇幅最后处归纳出人生感悟和哲理名言，修正我们的人生目标。《倒马峰》：“我一直喟叹我的迂拙，一座山峰竟然戏弄、荧惑了我长达四十多年！我想，倘若不是先入为主、从想象出发，看到‘凹’型的山峰就坚定地认为它是一座山峰中间的缺口；倘若早些绕到山峰的北面、西面、南面，来一个全方位的观察，也不至于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转而又想，观察山峰是这样，观察人、观察社会不也是这样吗？”《活着就好》结尾：“如今，远去了炮火硝烟、告别了无情的厮杀，我宁静地生活着、工作着，虽然我的职务不高，钞票不多，但是，我活着，活着多好。”或许是不想再打开封尘已久的痛苦记忆，或许是想愉快地享受人生，对战争的描写，对战友的思念没有成为书中的主流，只是从只言片语中我们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无常。活着，让我们领略到故园风物、山水印记、都市掠影、人性漫笔、史海寻贝、走笔悟道，活着就好！

写到这里，眼前浮现出的是师兄“左手先往嘴里送一口馒头，然后右手再往嘴里送一口大葱，只听‘咔嚓’一声，那支大葱下去一寸”令人惊讶的吃相及他眯着眼坏笑着给我这位属猴的朋友讲傻刺猬和精猴子偷枣时，猴子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故事亦或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他面对宠物小狗和无毒的小蛇却是满脸的惊恐、瑟缩着四肢的场景。这些他笔下细致入微的刻画让我们感觉到他的描述似乎就在身边，有令人身临其境、融入画面的错觉。

      老屋依旧，但消失的五马山，不再流淌的槐河，没有了角角歌声的山野，让作者再难寻到儿时的故乡记忆。我心中的“老屋”不也像作者心中的故乡一样，与我渐行渐远，乡关路远甚至只能做到回望故乡了吗？

愿张炳吉兄的文学之路越走越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