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 近 照)
作者简介:润雨,原名朱润鱼。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女作家协会会员。从事幼儿教育工作,中学高级教师,省级学科带头人,山西省模范教师。1995年开始发表童话、散文、诗歌,有数十篇文章分别发表在省级和国家级刊物及网络文学圈上。出版散文集《煮一壶月光,醉了年华》。
腊八,这个冬季里最寒冷的三九最后一天,我背起行囊,启动了2016年走向户外运动第一页。进入冬季以来,我一直享受着室内暖气的包围,还没有真正领略严冬的真面目。借着这次出行,一是对自己蛰伏了三个月身体的一次重新拉练,二也是想和这个冬天有一次真正的约会。把自己置身于旷野,行走在山川间,拥抱它的寒冷、拥抱它的凛冽,拥抱它萧瑟的荒山秃岭,拥抱它冰封溪流的画面。
天刚蒙蒙亮,我们一行30余人已乘车来到榆次七大景点之一的南蔺郊。这是历史名相蔺相如的故乡,不高的山峦半腰处,修建了蔺相如庙。时间关系,来不及光顾,我们就沿着村庄走进了山谷。将要升起的太阳,在东山那面,早已将天空燃亮,一片金碧辉煌的样子。给一条由东向西的河流冰面上,撒了一层碎碎的金。两边的枯草树木也像渡了一层金边。而我们即将进入的却是由北向南的沟壑,一条冰封的白练铺展在我们面前。这次的徒步不同以往,将沿着涂河支流逆袭而上。
寂静的山野里,没有任何嘈杂,偶见一两只喜鹊在枝头盘旋,显得有些孤单。途中唯见一只肥胖的野兔横穿过山腰,不知跑向哪里。也许它是出来散步,不料被我们这群人惊了步履,扰了安闲。小时候,总是那么怕冰,怕在上面滑倒摔跤,摔疼了屁股,摔伤了脸,极不情愿,所以见冰就躲开。而今,却要沿着冰河逆袭而上。我小心翼翼地走着,也许是高度紧张的缘故,走着走着居然脚心抽筋。比起在冰上展姿练舞的姐妹,我是那样的拘谨脆弱。看到摄影师们为大家拍出那么好的照片,真后悔没有大胆舞一把,人生能有几次在冰上“芭蕾”?哪怕摔一跤,又有何妨?! 看着凝固了的溪流,脑海里想象着她曾经的容颜:一路“哗哗”唱着欢快的歌儿,沿着或宽阔或狭窄的河道,奔涌而下,那映照着蓝天的水面,也曾留下白云的倩影。水流中夹杂着漂浮的枯草碎叶,像狂欢的小马,撒着欢一路向前。遇上拐弯处,盘旋而下,立在弯处的树木就将飘浮物横拦,尤其在山洪爆发之后,立在水中的树身上就多了一圈又一圈失态的枯草。 河水在某个地段形成了瀑布。水帘似的瀑布,忽然于哪一天,不知在哪一刻的零下冰点瞬间凝固成恒定的姿态。曾经的欢快、奔腾,被定格在静止里,就像用活人扮演衣店橱窗里的模特,不变的姿势,不变的表情。 毕竟是寒冬,脸颊冻得很,似刀割;手一经脱下手套拿着手机拍个照片,马上冻得钻心地疼,真真是小时候那种“像猫咬了一般疼”的感觉啊。 “坚冰深处春水生”,最近在微信里看到这篇文,单单这个题目就让我垂涎欲读。
我知道,冬天终会过去,不久的一天春将来临。想象着,春天冰消雪化,那种冰的断裂声,那种冰下水的轻轻流动声,若有几只鸭子赶来洗浴,真真是一幅“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画面。那时,我们再来这里,定是“谷莺软语花边过,水调声长醉里听”。一想到春天,我的心里已暖和三分。甚至想象着,春天就是一个俊美的新娘,为了迎接她的到来,我此次来约会冬天,似给冬天下一份聘礼,愿它将春天款款送来,送给播种的农人,送给辛勤的园丁,送给渴求健康的病人,送给一日日守候在祖国边防的士兵…… 有水的地方,总会激起人浪漫的情思,容易让人联想到佳人。我轻声哼唱着那首《在水一方》: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你(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你(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你(她)在水的中央……” 唱罢即思,这条河是涂河的支流,而涂河又是潇河的支流,潇河则是汾河的支流。支流之支流,子子孙孙繁衍着,流经大地,成为滋养山川的血脉。
人生何尝不像这河流,“一生辗转千万里,莫问成败重几许。” 徒步,放松身心,给心灵减压。看着伙伴们开心地玩着,笑声朗朗,自己的心情也被感染。想想,大家忘记了年龄,忘记了羞涩,想唱则唱,想舞则舞,欢乐来的这么容易。跨不过去的冰坡,有人像孩子似的席地而坐滑下去,哪怕刹不住摔了个仰面朝天,开心传递给大家,将寂静的山野喧醒。谁说唤醒春天的一定是春雷?潜伏在人们心中的歌声已把春意召唤,如今放歌田野山涧,早已将大地摇醒,将春风唤来,将冰冻的瀑布融化成滴答的水帘。莫说萧瑟荒原,莫说枯草连天,在不久春风吹来的时候,定是绿草萋萋,河水奔流,白雾茫茫,一片春天的锦绣! 记住,心中有春天的人,即使在坚冰上行走,也能感到春在不远处,能听见冰下水已活,枝头绿意酿,大地阳气已渐升,春景定会来!
( 2016年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