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春天是千呼万唤盼来的,至于那溪头荠菜、路边黄花什么时候成了飞撒种子的降落伞,以及乡里乡外的斜风细雨又是何时开始风狂雨骤,变得恁般的肆虐不羁,我却着实没有太深的印记了。大有“蜂蝶不知春已去,又衔花瓣到兰房”的感觉。也难怪,汗滴禾下土的季节,“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吗!
窗前的月季花,开了又谢,谢了还开,让我感受不到季节变换的大起大落。春光在不经意间流逝,院中的那棵“麦芒杏”,在屋檐下雏燕的呢喃声中,静默地开花,授粉,结果。绿肥红瘦,杏果由小渐大,由青转黄。倒象是在刻意提醒我,节令已潜入夏季,小麦成熟在即,瓜果飘香的时节为时不远了。
不知是否出于对春天的感情留恋,有的人把夏天说成是春的延续。“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阳阴正可人”,春天在时光中逝水般悄然流去,闹春的繁花一番争奇斗妍后,大自然趋于短暂的平定。被蜜蜂传播授粉后花的雌蕊在“孕”酿着果“事”。这个时节,山更幽,水更碧,鸟语更甜更稠,花香也愈加浓郁了。晨风轻抚,柳丝荡漾;榆荚飞舞,槐花飘香;篱笆小院里,莲荷盈盈,炊烟袅袅。俨然一幅世外桃源的美景画图。夏日的晨曦里,大红公鸡雄健地越上墙头,拍打两下翅膀,对着旭日东方,引吭高歌。门前一架丝瓜,尽情宣泄着夏韵;径旁一畦新绿,着力地留住春光。不知谁在院中那攀援茂密的葡萄藤架上放置了一只蝈蝈,那“吱吱吱吱”的月光鸣奏曲,为小院增添了几分谧静。
俗话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突兀的云峰里,几道闪电,几声炸雷,天象裂开道口子似的,大雨如注。雨后复斜阳,东方天际架起了一道虹桥。赤橙黄绿青蓝紫,彩练当空,蔚为壮观。耐不住寂寞性子的寒蝉,又在蠢蠢欲动地爬上树梢,扯开嗓子,不分抑扬顿挫、没有休止符地嘶唱着。蓦然让我想起前两天在朋友圈看到的一首《蝉殇》打油诗:“地下修行三年多,本想出土唱情歌。可恨世间多馋嘴,煎炒烹炸端上桌”。无意探讨诗的韵脚出律,只是可怜了短命的知了猴,“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惜未等蜕变,连一句情歌都没唱上,便糊里糊涂成了饕餮客盘中的美味佳肴。扒槐米,捉土元,寻蝉蜕勤工俭学的儿时情趣已定格在那个时代;村外大柳树濠坑里的狗刨也成为了记忆。
与其说夏是春的延续,倒不如说夏是秋的开端。沉甸甸的秋,是庄稼人的期盼和向往。酷暑早被三伏天的残云扫荡殆尽,秋岚的清凉随夏日新雨初露端倪。夏夜,仍然沉浸在“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躁动之中。摇着蒲扇,开轩纳微凉的仲夏夜,听奶奶绵长的神话故事,只恨夜太短、时间太过匆匆了。一道流星从天际划过,点燃了手中的“小桔灯”,走进像极江南水乡的青石板小巷,去品味夏的平仄。
夏天是一个多彩的季节,夏天又是一个多情的季节。我喜欢夏天,因为她有夏雨的缠绵,夏风的清爽;有夏阳的炽烈,夏花的奔放;有夏虫的激情澎湃,同样有夏夜的谧静安详。我热爱夏天,因为她热情,浪漫,洒脱,豪放。与夏日同行,拥抱夏天,获得欢愉,感知收获的希望。
夏风吹过,桐叶婆娑,一曲悠扬的歌声仿佛从遥远处飘来:“风吹过我的双脚,怀念夏天的味道”。
责任编辑:李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