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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情事》之疯男人的彼岸花(连载十)
作者:海云千里

第十章、背井离乡

深秋到了。

柿叶被霜染得血红,槐叶被风吹得惨黄。

一场接一场的西北风呜呜地刮个不停。

村里的那棵百年生的老槐树刮得只剩了干巴巴的几个槐角挂在树上。

山坡收净了因干旱而发育不足的秋庄稼,只剩了白茅,以及荆棵子、酸枣棵子还在不屈地与西北风抗衡。

不远处,一只孤单单的老鸹“呱呱”地叫了几声,那声音怯怯的、凄凄的,似乎已觉到了冬的逼近。

山坡上一群白羊不时发出几声“咩咩”的叫声,发出对寒冷即将到来的呜咽……。

凛冽的寒风剥去了太行山的秋装,大自然又将被天寒地冻主宰。

 

这天早晨,山村农舍房顶上袅袅的炊烟还没有散尽,从龙山西山脚下的山口里,咕咕碌碌地驶出了一辆马车。

车把式一边甩着马鞭,一边“驾、驾”吆喝着牲口。

马车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他们的身旁放着一个鼓鼓囊囊装着球球蛋蛋的布袋。

大人约摸三四十岁的样子,戴顶瓜皮帽,身着红青布棉长衫,棱角还算分明的一张脸由于营养得好而红润泛光。不过,他的眼神里却隐隐地有一丝的惆怅。因了这一丝的惆怅,面部表情就显得有些凝重。他的一只胳膊紧紧地揽着小孩子。

与这男人不相称的是,孩子的脸清黄消瘦,那看上去倒也聪颖灵秀的眼睛角上还带着泪痕,打着补丁的衣服也很单薄。许是晨风寒冷的缘故,他紧紧地依偎在中年男子的怀里,一只手还紧紧地抱着一个并不大的红青布包袱。

李贵和春儿。

马车出了山口,又穿过一个村子,快到苏家庄时,春儿抬起头问李贵:“叔,快到了么?”

“傻孩子,这才刚出村就到了?还远着呢?”

“好远啊!”春儿面露苦色地望了望李贵,抿了嘴。

“春儿长这么大,都去过哪儿?”

为打破沉闷,李贵找了个话头。

“去过仙公寨,还去过常庄俺姥娘家。”

“就这俩地儿吗?”

“嗯。”

“等有机会了,叔带你去县城玩去。”

“嗯。”

又没话了。

马车继续咕咕碌碌向前走。

 

收完了秋,玉来终究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得不托李贵把春儿送到几十里外他那个远房亲戚家去放羊。

李家媳妇是个明白人。刚嫁过来那几年,开始是因为丈夫不能与自己同房,后来是因为丈夫和一个寡妇之间的那些风言风语,她和丈夫不知生过多少次气。可是闹过之后,丈夫没有任何改变,自己也觉得没趣,懒得再闹了,随他去吧,能和自己安生过日子就行。

后来有意无意地与那个贱人打了几次照面,感觉并不像村里人传言的那样是勾引男人的,看上去倒是挺老实,而且男人几次扬言要娶她过门都没有弄成,便把心放了下来。有时候有个三缺两短的,还亲自过来看看,假惺惺陪着玉来说说话。

过去男人对自己并不上心,没想到和玉来表面上做了姐妹,男人反倒对自己生出了温存。

这次男人说要把玉来的儿子送到他一个亲戚家,首先想到的是,男人是不是又在使什么幺蛾子,为他和那个贱人相处创造便利。可是想到了又能怎么样,她管不了自己的男人。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一大早就到玉来那里帮着收拾东西,直到打发他们上了车走,又安慰了玉来几句才回家。

 

李贵和春儿坐着马车约摸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南镇。

这天适逢南镇大集,镇上炸馃子的、打烧饼的、压饸捞的都已经开张。

李贵望了望春儿那张青黄的脸就让马车停了下来。

一行三人一人要了碗饸捞面吃了,又买了十几个烧饼揣着继续向东走去。

 

太阳快西坠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华北平原腹地的一个小村庄,在村里的一个门洞前停了下来。

李贵先跳下车,然后转身一只手接过春儿手中的小包袱,另一只手抱住春儿的腰,说:“春儿,到了,下来吧。”手一用劲把春儿携了下来。

活动了活动有些麻木的双脚,就进了门洞里面。

“二哥!二宽哥!”

李贵一边叫着,一边带着春儿走到了院子当中。

这是一座北方典型的四合院。

四面的房屋全都是砖瓦结构。六间北屋是正房,应该是主家的居室;东屋包括门洞是四间,其中一间的门窗上方被烟熏得发黑,显然是厨房;靠门洞的两间看上去也像是居室;西屋三间,黑漆门一把大锁锁着,该是主家的仓房;南屋较简陋,也是三间,稍显破旧的门敞开着,看得见里面有牲口在吃料。

看上去这户人家虽不是拥有万贯家财的大地主,比李贵家可能稍逊一些,但也是能过得去的庄户人家,是民国初几年北方农村比较常见的那种拥有一些土地也多少趁些钱财的富足人家。

如果命运允许的话,春儿以后的生活圈子大概就是这个四合院。

“二哥!二宽哥!没在家吗?”

李贵连喊了好几声,没有回音,就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家里没人?没人咋开着门?”一边自个嘀咕,一边向屋里走去。

就听着屋里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答话了:“谁呀?”

随着话音刚落,门帘一动露出了一个小姑娘的脑袋。

“呀!叔叔!”

小姑娘一看见李贵,惊喜地喊了一声,一蹦三跳地跑了出来,上前拉住李贵的手嚷道:“叔叔你不是说要给我带柿子吗?带了吗?”

“哟,秀子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呀?来让叔叔亲亲。”一边说着,一边抱起秀子,一边就用那刚冒出头早起没顾得上刮的胡子碴扎秀子,惹得秀子一边躲一边咯咯笑,还不忘用小手往外推着他的脸,“叔叔坏、叔叔坏,不要叔叔亲……”

李贵一边笑哈哈地抱着秀子向屋里走,一边招呼春儿和随后进来的车把式也向屋里走。

进到屋里,李贵才放下秀子。

屋子正冲门靠北墙放着一案红漆长条几,条几前是一张红漆方桌,两边各放着一把圈椅;东墙上有个门口,是屋子的套间门,应该是主人的卧室;靠南墙另放着一个高脚小茶几,两边各放着一把普通坐椅,李贵就坐在了南边的椅子上。

“怎么?秀子就你一个人在家吗?爹娘呢?”李贵环视了一下屋子问秀子。

“俺娘刚出去,爹到城里赶集去了。”

         “秀子,来,我给你找了一个小哥哥,过来认识一下。”说着,一只手拉着春儿,一只手拉着秀子,“怎么样?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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