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是玉来的大伯哥,赶紧的叫了声大哥,就让座。
大山倒是识趣,选了个旁边的椅子坐下了。
但李贵不干,硬是把这位大哥拽起来扶在了上座。
大山有些惶恐,还要挣扎着再起来。
“大哥就坐这,您应该坐这里,您是山子和玉来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
然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坐下。
等了一下,看大山没有吭声,估计正在措词,就主动朗声问道:“大哥一大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准备……山子媳妇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
正要接话,突然里屋传来了老人的咳嗽声。
李贵看了下里屋,就沉声说:“大哥,如果是为这事,咱不要在这儿说了。您先回去,我和父亲还有点小事,说完了,我去家里找您。您不用亲自跑来,捎个话我过去就是了。”
“那好,我在前边院里等你。”声音有些生硬,分明是有情绪在里面。
也是个老实人,直来直去,没有客套。
“好。”李贵淡淡地答应一声。
送走了大山,李贵又进了里屋。
躺在炕上的李老万听外面有人声,就问了句,“刚才是谁来家了?”
“哦,是村西的赵大山。”
“做什么来了?”
“商量种地的事呢。”
“走了?”
“嗯,这种事,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一会儿我去找他就是了。”
“贵子,你啊,对他们都太仁慈,读书都读傻了。地是咱家的,凭什么让他们白种啊?”
“没让他们白种啊?!”
“还没白种啊?就这个赵大山,去年的租子就没给够。”
“去年的那年景,他就没打下东西,你让他交什么?能给交点就不错了,都是本村世户的,咱别把人逼急了,谁会故意欠啊?总得让大家都有口饭吃不是?”
李老万见儿子又说出了“让大家都有口饭吃”的论调来,老大的不高兴。
“我就看不上你们这些读书人的道理,”李老万声音提高了些,“什么大家都得有口饭吃?哪一天我没有饭吃了,他们谁会想着让我有口饭吃?以后还得长个心眼,能交得起租子就让他种,连租子都交不起你种人家地干啥?种地纳粮,自古天经地义啊。”
李贵这又开始挨老子训斥了。
“好好,爹,我知道了,我心里都有数,谁交没交,交了多少,都记着呢,什么时候有了,不会欠下的。”
“该催的时候还是要催,有些人吧,他就是不自觉。要不然,再厚的老本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李老万翻了个身,又咳嗽了两声。
“我知道了,爹,这不是也想着堤内损失堤外补嘛。城里盘下的铺子估计货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再去一趟,等铺子开张了,不差这一点。您老就放心吧。等着铺子开张了,您和娘就去县城住,您在那儿坐镇,咱有的是钱赚,不在乎这一点。”
“好、好,等生意做起来了,让玉来和我们一块去住。当年爹没能耐,没给你娶回来,到了县城我们还是一家子。”
一直坐在李老万身边没有吭声的老太太憋不住插话了,“那个什么来的,娘还真没见过,她喜欢我们不?别到时候和这个一样,一整天也见不到两次面。”
“她们不一样。娘放心好了,儿子看好的人不会差到哪去。”
“哪天把她带来让娘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把俺贵子迷成这样。”
“不用了吧娘,玉来不想来咱家里,她怕羞,怕人笑话。”作儿子的很孝顺很温存地跟娘这样说。
“那,哪天你带我去看看她也行。”
“那好,看您哪天想去了,我就带您去。不过,我先问问她,您老别去了再把她吓着,她胆子小。”
“那什么,你不是说她有了吗?”李老万说,“哪天让你娘替我去看看她,也是咱老李家的血脉呢。”
“哦。”李贵沉了声,没再多说话,因为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保住。
更不敢说是因为张氏的马齿菜包子坏的事,要让老人知道了这事,不用他说,就凭老爹也得逼着他把人休了。
“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来。”李老万又说了句。
哦,李贵没敢接话,只是在心里抗拒。
这里,和老人说了会儿体己话,李贵就出来直奔玉来的大伯哥家而去。
方才看他说话的气势,知道来者不善,分明是兴师问罪的节奏。
那又怎样?
李贵心里很坦然,该面对的早晚得面对,就算这位大哥不来找他,他也得找上门去。
要不是玉来一直拦着,他早找上门去了。
前天晚上是临时捉急,没说上两句话,但有些事情真也得跟人家说一说。
毕竟,人家现在也算是玉来的长兄,长兄如父。
赵大山,此刻正认真地在屋里等着李贵的到来。
女人说话了,“你还等着啊?谁知道人家来不来呢?那么尊贵的身子,会主动来找你?”
“他要不来,我还去找他,为了山子,我这条老命交给他了。”男人倔强地喊道。
“这条老命交给谁了?”
院子外有人答话了。
话音落下,李贵笑眯眯地进了屋。
刚才还义薄云天的样子,一看到真人,一下子怂怂的,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来。
果然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种人家的地——气短。
“哦,我说耍话呢。”大哥一脸的窘态。
责任编辑:李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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