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又起誓？……天打五雷轰

“不知道，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春生幽幽地耳语，“也可能，一直到鬼子被打跑后，才能回来。”

甚至，这一生，都回不来了。

秀子怔怔地看着春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春生犹豫了片刻，好言轻语地相求：“所以，我想……我们……等冬冬睡熟以后……再做一次好不好？没事，我轻一点，不会惊醒冬冬。”

秀子，突然想哭。

为春生那低声下气的乞求，和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任性。

每一次，只要春生想和她亲近了，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孩子这个挡箭牌，拒他于千里之外。

平时也是冷言冷语的，从他又开始粘那个莲儿，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开玩笑，一边和那个丑闺女在一起粘乎，一边还想在姑奶奶身上揩油？哪有那么好的事？

可是，她自己也知道，春生不会和那个女孩子有那种事情。

偏偏，女孩天生的那种对同性的排斥，让她一看到他们在一起，就会无法控制地在内心产生嫉恨，无法控制地要折磨这个男人。

似乎这个男人被折磨得越苦，她就越开心。

就像小时候捉弄他到哭，自己就会很开心一样。

可是，真的开心吗？

那种心态，真是奇怪，就是控制不住地想作弄他，在他身上，出那口恶气。

偏偏这个男人，那样地宠溺她。

特别是经历了那次生产的风险，更对她有了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所以就更加不舍得一丝一毫地强迫她、委屈她。

她说不要，那就不要。

尽管，明显地，能感觉到这男人的隐忍、很痛苦的隐忍。

——哼，活该，让你和她在一起。

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怎么，这么能控制住自己？难道，真的，和那个女孩有染了？

现在看来，是真没有，她相信，是真没有。

秀子啊，秀子啊，有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正贼心不死地粘着你的男人，你却还这么折磨他？

当男人被你折磨到不行的时候，你是不是亲手，将他送给了那个女孩子？你傻不傻啊？

想到这里，秀子突然就后悔了，而且还……有些后怕。

她紧紧抱住了男人，泪流满面。

你个笨蛋赵春生，你就这么没出息吗？你就不能霸道一些？你霸王硬上弓，我还能把你吃了？

满是眼泪的脸来回磨蹭着男人的脸，那刚刚冒出一点点的胡子碴，扎得小脸有些痒痛。

“今晚……你说怎么做，咱就怎么做；想怎么做，咱就怎么做，一夜不睡、都可以……”

“真的？”

“真的。”

春生一激动，一翻身就把秀子压在了身下。

“……不要啊！你……怎么可以……在房上就……”

秀子惊慌起来，低低地惊呼，在房上……羞死人了。

男人吃吃地低笑起来，“不会的，放心，哪能在房上……我只是太高兴了。”

呼——，高兴就好，高兴就好，高兴地离开，高兴地回来——对，回来，一定要回来。

“你走可以，必须答应我一件事。”秀子看着春生。

“什么事？”

“必须回来，不管在外面多长时间，都要回来，一定要回来，我和孩子等着你，天长地久地等着你。”

“好，回来，我一定回来。不过……”

“起誓！”秀子咬了咬下嘴唇。

“起誓？！又起誓？”春生一愣，忽然就想起了当年的小树林。

那次，秀子不让他娶别的女孩子，说再比她好的女孩子，都不能要。

这世上，有比秀子还好的女孩子吗？

那个莲儿，虽然也不错，但确实不如秀子好。

……

“起誓就起誓，谁要是不回来，天打……”

春生起誓起到一半，忽然打了个寒战，特么，我能不能回来，可不是我能决定的啊秀子，那小日本的子弹就往我身上飞怎么办？

“……五雷轰！”

起完誓，春生又想到了什么。

“我走了后，你和娘带着孩子，还是跟贵叔，去城里住吧，那里相比较家里这儿，还安全一些。有叔和娘的照顾，你也不会太辛苦。

“还有，出去后我不知道组织上允许不允许，如果允许，我也会去城里看你们。”

……

第二天，玉来和秀子一边抹眼泪，一边给春生拾掇了一个小包袱背在身上。

两个女人抱着孩子，一直送他到了村南，望着春生的背影拐过山角看不见了，这才回到家里。

一进屋，秀子也不管玉来怀里的孩子，趴炕上哭起来。

秀子也不知道，春生这一去，还能不能再见，还能不能回来。

虽然起了誓，但她也知道，那誓言，是管不了日本人的。

春生能不能回来，只有天知道。

此刻秀子能做的，就是哭，排解内心的不安情绪。

玉来，其实比媳妇更难过。

只不过，媳妇都成这样了，作婆婆的，只能暗自垂泪。

李贵这一阵并不在家里。

玉来舍不了孙子。

总不能两个人都在家里。城里的铺子，总得打理，虽然春福大了，但也不能总靠人家孩子。

况且，老太太自从没了老伴，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城里虽然有孙子孙女相陪，但代替不了儿子。

李贵是个孝子，自然不会因为离不开自己的女人，真的就舍弃自己的老娘。

责任编辑：李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