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进入农历十二月,就是我们熟悉的“腊月”了。
腊月,是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它既是三冬的句号,也是来年的开春号;既是岁尾的守望者,也是新岁的见证人。这时的北方,虽然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但是,春天已经走到了人们心里。
腊月,虽然天寒地冻,河封地僵,四野空寂,连空气似乎也要凝固。但是,在这肃杀的景色中,却孕育着生机,这生机,不是处处可见,只要你细细观察,用心品味,总能让人感到窃喜,感到惬意。那暗藏在冰天雪地中的点点生机,若隐若现,用不了多久,它们会连成线,结成片,以大自然那不慌不忙的速度去装饰山川大地。
虽然冬日依然清冷萧瑟,风还是冷飕飕的,不过因为有晴天的阳光普照,使得浩浩长风中的寒冷可以忍受,并让人感觉到丝丝春意。
高天上的白云是一层层的,它用自己的边缘无规则移动法则自由伸缩,将浅蓝色的苍茫天空点缀,让人觉得视野开阔,心旷神怡。片片云朵无拘于形迹,不羁于心迹,寄托着不同的情绪。
冻结的大地在慢慢苏醒,召唤着萧瑟的原野缓缓萌绿。走在郊外的土路上,那种脚感让人马上能心生喜悦。林林总总的草木灌木,依旧是深冬里的旧颜,虽然现在说不出有任何外形上的变化,但似乎泛出了朦胧的绿意,蕴含着即将到来的春的无限生机与蓬勃希望。
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起落于地垅间、草丛里,寻觅着秋收后落下的谷粒和随风飘起的草籽,顺便捕捉着那些蠕动的虫蚁。或蹦蹦跳跳,或起身飞翔,或四处环顾,或低头觅食,赫然呈现在眼前的简单景象,充满了诱惑的美感。
林间,断裂的枯枝孤独地躺在未经人工硬化的小路旁,了无生息,回归了生命的本真。也曾满怀憧憬,也曾轰轰烈烈,也曾枯萎凋零,直到生命回归极简,褪却一树繁华,彻底了悟生命的真谛。
一棵未经修剪的大杨树,横生的枝条如虬爪一般,直接伸到了眼前。树枝上含苞的杨树骨朵似乎已经比冰天雪地里的时候鼓胀膨大了很多,距离吐穗长出杨树毛毛的春天似乎已经不远。
其实,杨树骨朵是在秋冬季节树叶落尽的时候就已经长在树枝上了,只不过那时候没有注意它们,它们就像不存在似的。只有人们在深冬里突然感受到了春意的时候,才猛抬头看向树枝,赫然发现树骨朵已经含苞。含苞是含苞,距离开放尚远。而去注意到它们的存在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暗含春意了。
残雪消融总是和春意连接在一起的,春天不来残雪就不会消融。阴面还有已经很硬了的残雪,它是时间过程中的一种暂时性的存在,在边边角角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静静地仰观着世界。我们感觉,残雪每天都不一样的样子,就是时间滑过人生的样貌。
下午五点半以后,西面逶迤的山脊线上的夕阳居然还红着。红色的夕阳将黛色的山和山上的天空都染得一片晕红,给人们带来的是无限感慨。
这是漫长冬天里的一点点不期然的变化。说明白昼在增加,夜晚在缩短。这一点点变化因为完全没有期待,只是偶然的发现,所以给人的感觉是惊喜,是春意将至明确信号。
唐代李峤在《十二月奉教作》中这样描述道:“玉烛年行尽,铜史漏犹长。池冷凝宵冻,庭寒积曙霜。兰心未动色,梅馆欲含芳。裴回临岁晚,顾步伫春光。”。腊月到了,春天不会远了。暂时的寒冷,已经没有多少震慑力了。
台湾作家林清玄说过:如若我们虔诚的相信美好,美好便会不约而至;如若能在季节的末端,看到美好如花朵绽放在春的枝头;如若能在转身间,遇到喜欢的风景,轻轻地道一声:原来你也在这里呀,该是多么欢喜!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时间悠然前行,冬将尽,春可期。哪些冬蛰的生命,必随春天蓬勃苏醒,去拥揽新春的暖意。我们人类,更要秉持一份内心的淡雅,以当下的每一天为起点,养精蓄锐,抖擞精神,择机出征。
2024-1-17(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