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总感觉儿时的天空格外的清、静、飘逸、悠远。湛蓝天幕下的回隆,古朴而又安详。白云漂浮天际,几只鸟从容飞过,像轻风,没有痕迹。
那时的寨墙已经坍塌断裂。夏季,蓖麻和一些杂草,倔强地从干旱的土里钻出来,形成一片蔚然的绿色。不过一到了秋后,这里就成了荒芜冷落场所。黄鼠狼、狸子、栖息在枯草下的洞穴里,晚上偷去村民养的鸡鸭。很让村民烦恼。
后来,村支部将寨墙规划成了庄基,民宅才错落地盖在那里。淳朴的自然环境,对我的童年留下深深的印记。
不经意间,房前屋后的梭子草悄然拱出地面,翠黄色的叶子枝条状,煞是精神,充满活力。我家买了些鸡崽,鹅黄色的、绛紫色的、黑色的、瓜皮彩的,这些小东西毛茸茸的,步履蹒跚,憨态可拘。它们“叽叽”地叫着、追逐在梭子草之间,或则停下来啄梭子草的叶子。
夏初,生产队种了大片的芝麻,这芝麻田就在我家屋后,中间只隔一条新近挖掘整理过的排水渠。排水渠的这边的岸上,种植了好些树,邻居家也种了,多是杨柳,那时树苗少,大人们不知从哪里砍来些杨柳的粗壮枝条,然后,截成一段段的,沿着渠岸,自下而上,一排排楔入地下。慢慢地这些枝条生出了翠绿的枝芽,且这些枝芽生长很快,一个夏天就能长成两米多高,根部拇指粗的小树。那时,我们这里的树种相对很少,仅有榆树,中国槐树,椿树,杨柳树,间或还有棵枣树,别的树种就很难看到。也许是过去荒年太多,榆树的叶子和果子榆钱都能充饥,所以特别地偏爱这些树种,于是邻居和我家都在院子里种上些榆树,夹杂在杨柳之间。
一场雨过,空地上的小草,田间的庄稼,和各种高高低低的树竟相翠碧,房屋便淹没在盎然的绿色里。黄莺在最浓的树冠处,唱着婉转悠扬百听不厌的歌曲。特别是月朗星稀恬静安逸的夜色里,嘹亮甜美的音韵空灵而悠远,和着宁谧皎洁的月色,决不亚于最优秀的音乐大师弹奏。那时,各种昆虫也多了,鸡仔也大多了。稚嫩的小公鸡开始用尖细的嗓子鼓足了力气,站在鸡舍的边缘(那时养小鸡用竹篾或柳条编的篓子)“叽”的一声,虽然单薄难听,却也显示了其雄性的跃跃欲试。
为了防止黄鼠狼、狸子和老鼠,家里的鸡崽都养在屋子里。早晨,打开屋门,这些已经生了翅膀的家伙风一样飞跑而出,直奔屋后的草丛,将晨露淌过一道道碧绿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