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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州乡野奇人》 序
作者:宁雨

(宁雨女士近照)

    《赵州乡野奇人》即将结集出版,志勇兄嘱写序,这让我有点诚惶诚恐。朋友多年,平日不免开起玩笑来没大没小,贬他,蔑他,甚至叫嚣写文儿漫画挖苦他。要动真格了,心头却满满的全是敬佩和叹服。没辙,任谁结交了赵志勇这样的文人为友,也不得不服。

      如果说写书如同盖房子的话,我是眼瞅着这本书一砖一瓦垒起来的。去年七月,第一篇《熬熬》贴在新浪博客中,志勇兄立刻打电话邀请我这位看官前往观瞧,接下来是第二篇、第三篇、第四篇。再后,没有邀请电话,我也会及时追踪他的博客更新,本看官看馋了、上瘾了,以至一路上摇旗呐喊,催请他不断刷新创作的纪录。“奇人系列”,历时七八个月完成,四十多个人物,每人一篇,十几万字一气呵成,志勇兄心志之高远,笔力之雄强,非常人所能及,这实在不是看官们所能襄助一分一毫的。
      志勇兄出身文化世家,二十来岁参加藁城耿村民间故事普查打下一个好底子,先后在文化馆、政协、宣传部、电视台公干,于赵州文化的滔滔大河里一个猛子扎下去,深水浅滩,无不关涉,三十多年间新闻、散文、戏曲、故事、民俗、历史兼容并包,著述等身。至知天命之岁,依然沉醉痴迷,笔耕心牧,一日不曾懈怠。他的文字,愈老愈辣,洗练洒脱,变化无穷,但最大的一个特色,是字字都结结实实烙印着同一个戳记——赵州。不夸张地说,赵州的通衢阡陌、村村落落、犄角旮旯,凡是人走过,甚至蚊子飞过、蚂蚱跳过的地方,都留下赵志勇的足迹。为发掘、抒写、传播家乡优秀历史文化,他有本事把整个大赵州六百七十五平方公里的地界全部“掘地三尺,翻个底朝天”。当然,以泱泱古地之博大恢弘,志勇兄纵然“掘地三尺”也仅能取三千弱水之一瓢。怕他有一天把赵州题材搜罗净尽,纯属杞人忧天。因此,也才有赵州越写越富、志勇越写越勇的逸事佳话。隔三差五,他总能在旁人不曾留心之处,发现璞玉一块、奇木一方,并精心雕琢成器,为读者捧出无限惊喜、无数唏嘘赞叹。倘若他的写作十天半月偃旗息鼓,倒是怪事一桩了。
      志勇兄的文字,根植民间,坐科端正。他善以小角度写大情怀,常为平民百姓树碑立传。龙牌会头、丝弦艺人、捏泥模的、打烧饼的、卖驴肉的、跳广场舞的,赵州百工,贩夫走卒,皆涉笔成趣,鲜活丰满。或许正是这些现实生活中多姿多彩的赵州人,锤炼了他的“民间情结”,启发了他创作赵州乡野奇人的灵感。沿着时间的轴线,他的笔触从当下移动到解放初期、民国时期、清末民初,甚至雍正、乾隆年间,纵横三百载。气死猫、王二指、疯物件儿、张可家、吹破天、邢白写、马三黑、糟茬儿、瞪眼虎、战神、牙子,能人、怪人、异人、英雄人物、畸零者,不同的时间剖面中,不同的时代背景下,这些人物玩着不同的绝活儿,演着不同的故事,个性鲜明,栩栩如生,令人拍案叫绝。在博客分类中,志勇兄为“赵州乡野奇人系列”冠以小小说的名分,作品以白描手法入笔,短小精悍,不蔓不枝,却常常出其不意,言有尽而意无穷,颇得蒲松龄志异神髓。而故事来源,有作者从小耳闻目染压包袱底的素材,另一部分则是为民间讲述者“代言”。为搜集赵州诸般奇人妙事,据说他没少费鞋底、费口舌,更没少费酒水茶点。好话央着,好茶奉着,耄耋者终于出场开讲,志勇兄赶紧点滴记录,那场面好不生动。
     《赵州乡野奇人》,可当传奇、故事读,也可当真人真事读。这个“真”字,因作者真诚,人物真实。一个个人物,有模有样,有血有肉,有脾气有性情,读罢掩卷,一群历史风云中的赵州男女如在眼前,活灵活现。以人物带出地域风貌、风土人情、民俗风化、时代背景,一本书,也可谓是一部赵州三百年风情画卷。从这个意义上说,书的分量,又不仅仅在它艺术上“奇”得缤纷多彩,它见出了赵州大地的性格、性灵,算得上一本纪传体的近现代赵州民间史志。志勇兄把对于家乡的赤子之情,对于父老的拳拳之心,皆化作了汪洋恣肆的笔底烟岚。
      志勇生赵州是志勇之幸,赵州有志勇是赵州之幸。此言不谬。一个作家、一个文化人,精神丰澹与否,与其家乡文化的厚度是有密切关联的。而志勇兄一直致力于为家乡文化修桥开路的大工程,他在开掘和创作中丰满了自己,也丰富了赵州。自古修桥开路是功德事,志勇兄的文字明净、爽利,并无建功立德的心机,如初洗之婴。他对赵州爱得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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