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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忠魁作品: 记忆中,那杀猪过年的时代
作者:常忠魁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小时候过大年的热闹情景依然在我的脑海里闪现着。刚过“腊八”,和谐宁静的乡村就沉浸在浓浓的年味中,套新棉袄纳新鞋底、买鞭炮购大檀香、请门神灶神财神、写春联贴窗花、杀猪宰羊炖鸡、洗“醋达溜”泡腊八蒜……

“大寒小寒,杀猪过年”。田野里,场光地净,劳碌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憩息几天,盼着过一个能见到油水的新年呢。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忙碌中带着笑、笑语里透着甜。一年的梦,为了过一个殷实幸福的大年。

晨曦穿透了院子里老槐树那繁密而光秃秃的枝桠,寒风偶尔携着几片洁白如羽的雪花,在院子里不时地蹁跹着轻盈的舞姿,给旧历的新年平添了几许乐趣。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这是起早的人们在剁猪肉饺子馅儿呢,大街小巷里此起彼伏的有节奏的韵律,穿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合奏着迎新春过大年幸福的交响曲。

天刚蒙蒙亮,母亲就把我叫了起来,“快!到猪圈里帮你爹和哥哥逮猪去。”我一听,圈里的大白猪正在“哼哼哼”地哀叫着,我穿好衣服,一翻身跳进了猪圈里,父亲说:“快,双手用力把猪尾巴提起来。”十二三岁的我,正是身体灵捷之时,只追了两圈就一把揪住了猪尾巴,双手用力向上提,二百多斤的大白猪,后腿就几乎离了地面,说时迟那时快,哥哥借机用左手攥紧大白猪的前腿,用力往外一拉,右手顺势往外一推,偌大的肥猪,“扑通”一声就翻倒在地了,父亲更是手快,用早已盘好在手中的麻绳子“猪蹄子捆儿”,一下子就套在了大白猪的前后腿上,一拽绳子两头,便紧紧地捆牢了大白猪,它只有喘气的哼哼声,再也动弹不得。

母亲早已把大案板放在了院子的当中,我们爷儿仨把大肥猪往大案板上一抬,只见父亲手里攥着一把昨晚就磨好的明晃晃的杀猪刀,照着大白猪的咽喉下,深深地捅了下去,鲜红的猪血喷涌而出,流在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大瓷盆里,足足流出了大半瓷盆,终于,大白猪一动不动了。然后,哥哥拿起给自行车轮胎打气的气管儿,我不知道用意,只见父亲用刀子往猪蹄子上边轻轻隔开了一个小口,然后把打气筒的胶管头插进猪皮底下,哥哥就用力打气,一会儿,大白猪就被充满了气,全身鼓囊囊滚圆滚圆的。父亲看出了我的疑虑,就说:“这是为了退猪毛时好刮干净,猪的肉皮柔软又褶皱,一充气猪皮就展了,烫好了猪,用刀一刮就净。”“哦。” 杀猪也有技巧,行行都有学问啊。父亲说我:“没有事了,你玩去吧。”

院子里的大锅台上,母亲早已烧开了一大铁锅的开水,等着开水烫猪头退猪毛呢。母亲说:“记得回来吃猪肉啊。”我像一只轻巧伶俐的小燕子,飞也似地跑出了栅栏门,找小伙伴们玩去了。

中午时分,我从邻居小伙伴家回来,刚到胡同口,远远地就闻到了大锅炖猪肉的扑鼻的浓香。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了家。母亲已经给全家切好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肥肥的猪肉。放在了柳条簸箩里,全家人每人捧着一大块吃了起来。吃的那个香啊,觉得此时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在那个“养鸡为花钱,养牛为耕田,养猪为过年”的年代,能吃上肥肥的猪肉,真是莫大的幸福啊!要知道,当时全年每户才从生产队分得五斤花籽油吃,人们的肚子里几乎全年见不到油水的啊!所以猪肉当然是越肥越好了。

母亲说:“猪肉一半炒吃和蒸包子,一半腌在缸里。过年开春再吃。”这个做法是每年如此的。每年春季开学时(当时是春季始业升年级),母亲都要往玉米窝头里放几大片腌制好的猪肉片,让我在上学的路上吃。白白的猪油,红红的丝肉,黄黄的窝窝头,真香啊!惹得家里没有养猪的小伙伴们垂涎欲滴,我就分给他们一人尝一口喷香的猪腥油,大家嘴上带着厚厚的油,不怕春风把嘴吹裂,时不时地用舌尖舔舔油滚滚的嘴唇,品尝着猪肉浓浓的余香。每每想起上学路上的乐趣,久久难以忘怀。

院子里的土灶上,继续在炖着另一扇猪肉,母亲在不停地拉着风箱,一边在攒着蓖麻棵子和棉花柴往灶膛里撺,那有节奏的“砰啪、砰啪”的风箱声,那袅袅上升的缕缕青烟,含着醉人的郁香和浓浓的年味,圆着庄户人家美丽的梦,弥漫在乡村的大街小巷。

(2013年癸巳柳月上浣作于三春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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