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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花溪秋尚好
作者:云起时

     说是花溪谷秋色连波,我想那定是山映斜阳天接水,波上寒烟翠。芳草有情,红叶无痕,夜夜好梦催我回。


    于是深秋,约三五好友,走进花溪谷。秋阳暖暖地洒在万物,人行走在枫林,如梦似幻。像看见自己的前生今世,邂逅一场久别的重逢。

    八百多里太行山脉,隆起中华大地的脊梁。她更是山西、河北、河南的母亲之山。她孕育了众多河流,是华北平原的“三江源”,滋养着河北、河南人们的家园,为北京、安阳、灵寿、邯郸、邺城等古城的诞生,提供了生命之源。花溪水是太行山孕育出的慈河的一条细小分支,依着太行的五岳寨山麓。沿溪而上一条长12.8公里的峡谷,一到春天繁花点缀,在河北省灵寿县南营乡漫山村境内。故得名漫山花溪谷。

    太行山下的景点并不少,太行八陉、太行山大峡谷自然风光旅游区、娘子关泉、陵川的黄围灵湫洞、黎城的黄崖洞、北京房山的云水洞、河北赞皇县世界最大的天然回音壁、云台山风景区等。漫山花溪谷,一个在2010年新生的人工与自然巧妙结合的旅游区,其知名度远远超过以上种种。

    我一边和姐妹们嬉笑打闹,一边思考着一些问题。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我们五个女人。我的这几个好友都是活跃在省会文坛的美才女。清风和王璐早被那一片火红迷住了,站在树下与枝叶一起摇曳生姿,夜莺姐忙着给她们抓拍。这一厢刚拍完,那一厢又发现了一丛花,忙又转移了地方。三个人一起,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虽然是绢花,但也增添了无数乐趣。我手持一枚枫叶坐在一个老树根上,摄影师娜娜妙变导演,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每个表情,甚至手里枫叶的位置都听从大导演娜娜的,终于拍完了,再坚持一会儿我就憋不住要哈哈大笑啦。

    转身发现一叶小舟,停泊在静静湖水旁。复又勾起我的思考。此时,她们几个正在大草坪撒欢。

    这花溪谷,游客看见的是美景,我看到的是美景背后领导者策划的心血;施工者挥洒的汗水;老乡们忙碌的身影。从始建开始到现在我几乎每年进来一次,感受她日新月异的发展和变化。我的老乡贾平均担任施工总监,他曾经告诉我刚开始走这条路,一年磨破五双鞋。他还带我参观过花溪谷陈列馆,印象最深刻的是墙上那些沟口、要关石、头道岭——这几个漫山自然村的老照片……

    那是花溪谷的前生。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穷山沟。和现在成鲜明对比。

    庄稼人难啊,光靠几亩薄田,别说大人生病,甚至孩子的学费都交不起。一张纸币捏在手里,捻来捻去,捻破手皮都舍不得花出去。得花在刀刃上呀。可这刀刃再不想办法就割到了脖颈。那时,回乡,偶见怀着孩子的妇人背着一篓子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顺着山路往下走。后面压弯了背,前面还鼓着大肚子。我心里一酸,比心疼一个老人更心疼这个女子。还有我的小表弟,早晨起来出大门玩耍,被滚下来的大石头砸断了腿,姑姑用手推车推着他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医院走,没车,没电话,交通也不便。走到横岭湾桥上时,小表弟用微弱的声音说:娘,我不行了,我快死了,我已经看不清你了……姑姑这才发现我那活泼可爱的小表弟下身已经血肉模糊。年仅9岁的小表弟失血过多走了……紧接着我干娘家上初中的小四妹因为回家拿不起学费和生活费,觉得活着压力太大跳井自杀了。一朵15岁的花还来不及尽情绽放就凋谢成尘……而她的成绩是全班的佼佼者,每次考试名列前茅,尤其英语最好。感动得爱才心切的女英语老师休假返校一看见她总要扑过去把她抱起来……为此,姑姑抑郁多年,后来经过调理逐渐好转;干娘精神失常,一年后,我父亲治好了干娘的病。这些都是我压在心底的痛,写出来的不是字,是我滴出来的血。

    受父母庇护,我走出了村子,但还时常听到,谁谁打黑枣从树上摔下来死了,谁谁打核桃从树上滑下来撞死了,谁谁坐着三轮车窜岸碰死了,谁谁跑了坡了不知道死活……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似纸应有不屈之心,眼看着五岳寨旅游区带动起大地村的经济发展,而拯救漫山的那个人还不出现?

    终于,他来了,他来了,他好像驾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他大胆把沟口、要关石、头道岭变成漫山花溪谷。他发展旅游业,带领村民脱贫致富走上小康路。再回乡,村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水平腾空而起。他致富后不忘回馈乡民,花溪谷村民逢年过节都有礼物。漫山老村一村民生病住院掏不起手术费上了水滴筹,他看见了毫不犹豫捐款5000元。他为花溪谷早生华发,他为花溪谷彻夜难眠,他为花溪谷无暇闲聊。他说,他是漫山村新居民。我想,那他加入新加坡国籍也是为了以后孩子们出国留学方便有个家吧,而他自己永远是漫山人,永远是大山的儿子。

    情深似海系桑梓,一件事情只要你用心做了,就会与众不同。八百里太行是一条绵延起伏的地理山脉、文化山脉,还是一条精神山脉。在此有愚公移山的传说,八路军曾经在这里建立晋察冀革命根据地抵御侵略……也许正是这种精神力量的驱使,让他对漫山花溪谷有了使命感、责任感、担当感。他无愧于巍巍太行!

    微风吹动我橘红色马面裙裙摆,秋虽然深了,天气却不冷,白色的外套搭在我手腕,我黑色短袖上衣上不知道何时粘了一枚金黄色的甘菊花瓣。姐妹们都去山上玩去了,唯有我望着淙淙流水发呆。闻说花溪秋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花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多年后,人们是否还记得他的名字——董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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